季小菲仍是判斷不準地問小田。
“他說必須要有鐵的證據。
”
“這麼說,他已經在相信蘇紫了?”
“我想是的,今天他的表情很痛苦,這我能看出來。
”
“可他為什麼不組織力量,展開調查?他是堂堂的政法委書記,不會跟我們一樣束手無策吧?”季小菲的臉上充滿困惑。
“這正是我要跟你談的,小菲,我們可能錯怪他了,馬書記不是那樣的人。
也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隐,可我相信,他正在着手調查此事。
相信我的感覺,不會有錯。
”
“但願如此吧。
”季小菲的語氣明顯不如小田那麼自信。
這也難怪,經曆了一系列打擊和報複後,她開始變得成熟,也變得多疑。
“小菲,我們應該重新振作起來,盡快找到那個人,說服他,讓他站出來作證。
這樣,真相才能大白,陶實才能鳴冤。
”
“很難,田秘書,就憑你和我,很難找到那個人,就算找到,也不敢保證他會站出來。
”
季小菲還要說,小田卻忽然生出一絲失望。
不知為什麼,聽季小菲到現在還稱他田秘書,他的心裡禁不住湧出一層感傷。
望着眼前端莊秀麗卻又愁容滿面的季小菲,他忽然想,什麼時候她也能跟自己一樣,把對方當成生命的另一半呢?
老季回來了,一看小田在,就沒好氣地說:“你再别把她往歪路上領了,難道她吃的苦還不夠?”
“爸……”
季小菲趕忙阻止父親,目光不安地躍在小田臉上。
這些天父親對小田的态度越來越壞,說出的話也越來越生分,這讓她十分難堪。
老季卻不管女兒怎麼想,仍舊氣狠狠地說:“田秘書,你是大領導身邊的紅人,惹了事有人罩着,我家小菲可是平頭百姓,往後那些事兒,你給我拿遠點。
”
小田挨了嗆,心裡很不是滋味,艱難地站起身,想告辭。
可心裡,真是舍不得走。
季小菲紅臉道:“你先回去吧,謝謝你來看我,有事我們可以随時聯系。
”
小田剛走,老季便教訓女兒:“往後少跟他來往,領導身邊的人,有幾個靠得住!”
季小菲對父親的話很是不滿,剛想争辯句什麼,母親在另間屋說話了:“你就少沖孩子發點火,她容易嗎?”
一聽老婆說他,老季立馬變得乖溜溜的,鑽廚房裡做飯去了。
季小菲沖父親做了個鬼臉,意思是有人替我撐腰了。
不過很快,她的心情又暗淡下來。
季小菲的母親一直有病,這些年,父親為撐這個家,裡裡外外,累得快要趴下了。
可她自己,居然不能為父親分一點兒憂,還要讓父親整天為她提心吊膽。
一想這個,心頭那個信念便開始動搖。
也許父親說得對,這個世界上并沒有什麼絕對的真理,該認輸時還得認輸。
三河大酒店裡,童小牛正在沖兩個看守他的人發火。
這是童百山的主意。
童小牛砸了老季的店,還揚言要當着手下面睡掉季小菲,童百山差點沒讓兒子的混賬行為氣死。
一怒之下,他将童小牛關在了酒店,再三警告:“你最近給我安穩點,再敢出去惹事,我敲斷你的腿。
”童小牛哪裡能聽得進去,在酒店裡關了幾天,起先他還忍着,裝乖,想做點樣子給父親看。
可很快,他的耐心就不允許他再裝下去了。
這天他要出門,看守他的兩個人不讓出。
童小牛怒了,一腳踢翻椅子說:“再敢把我狗一樣關在屋子裡,我咬死你們。
”其中一個剛想過來攔他,就見他真的撲上去,猛一下真就給咬住了對方的耳朵。
這兩個人是童百山新近招來的,聽說剛從部隊複員下來,自然不知道童小牛是個啥變态事都能幹出來的人。
被咬住耳朵的一陣呱喊,童小牛真是又狠又辣,他的耳朵快被咬掉了。
另一個見狀,撲通一聲跪下說:“童哥,饒了我們吧,你走,走哪也行,我們再也不攔你了。
”
童小牛這才松開嘴,呸一口,吐出一團血,狠狠地剜了那家夥一眼,怒手而去。
也是巧得很,剛出賓館,就看見阿黑。
阿黑正好跑來跟他說事兒,看見他,臉一下子樂成八瓣。
一上車,阿黑便告狀,說東城區的小李子不給面子,敢抓小四兒。
“敢抓小四兒?媽的,他是不想混了!”童小牛罵了一句。
大約是賓館裡待得太膩,童小牛太想找點刺激,遂說:“找個時間,把姓李的約出來。
”
兩天後的晚上,九點鐘,一家咖啡屋裡,東城區的小李子如約前來。
走進咖啡屋前,他習慣性地四下瞅了瞅,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
童小牛和阿黑幾個等在裡面,剛見面,童小牛就說:“先把人放了,多大個事,動不動就抓人?”小李沒理他,找個位子坐下。
就在小李落座的空兒,童小牛突然跳起,拎起茶幾上的杯子就甩過去。
童小牛最恨不給他面子的警察。
對這個小李,他心裡窩火已經很久了,原本想着隻要他一開口,小李就會殷勤地給他敬煙,趕忙跟他賠不是。
誰知這小子竟然如此狂妄。
坐在沙發上的小李輕輕一閃,躲過了杯子。
悠然地掏出煙,點上。
童小牛忍無可忍,再次甩過一隻杯子說:“長耳朵沒,我跟你說話哩!”
小李又是一閃,有點壞笑地盯住童小牛,嘴裡,噴出一口煙。
這個動作帶有極大的挑釁性,熟悉童小牛脾氣的人都知道,他最受不得别人的嘲弄。
果然,童小牛連續說了幾聲,小李仍然充耳不聞。
童小牛一把提起啤酒瓶,揚手就往小李頭上砸。
身邊的阿黑見狀,猛撲過去,要奪小李的槍。
就在這節骨眼上,咖啡屋突然撲進來幾名警察。
童小牛意識到自己中了姓李的圈套時,手腕已被小李牢牢地铐上了。
“姓李的,老子饒不了你!”他歇斯底裡地叫了一聲。
“帶走!”小李輕輕一笑。
誰也想不到,童小牛這次會栽大跟鬥。
在派出所關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便被送進看守所,案由是襲警。
王副吓了一跳,這個時候,他最怕看到的人就是童小牛。
從小李手裡接過童小牛的一瞬,他似乎覺得,小李的目光有點特别,不過他沒敢往深處想。
秦默一出山,公安局的空氣立馬就變了味兒,這個小李,可不簡單啊!
辦完手續,童小牛被關進他常住的二号囚室。
一看見這張臉,囚室裡的人立馬豎起了頭發,王副習慣性地命令了幾句,門“哐”的一響,童小牛便到了他喜歡的另一個世界。
真的,相當一段時間,童小牛都覺得自己有點離不開看守所了。
他太喜歡這兒的味道,太喜歡這裡面别有滋味的生活了。
難怪小李帶他上車的一瞬,他陰笑着說:“嘿嘿,你以為老子怕,老子做夢都想進去哩。
”
童小牛剛躺到鋪上,就有人跑過來,很快,捏腳的捏腳,捶背的捶背。
一股久違了的氣息包圍了他,他眯起眼睛,盡情地享受着。
慢慢,他覺得空氣有點不對勁,不,不是空氣,好像是屋子裡多了什麼。
他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