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錢嘛!那人将他的軍。
到底是他媽的城裡人,那瓷瓷實實的五塊錢,楞說成是五毛錢。
許小虎看他們的水平也不怎麼的,心一橫,真的就大大趔趔地坐下了,上手就連赢了兩盤。
樂了。
他媽的這來錢還挺容易的!
再來就沒有那麼順了,偶爾也赢上一盤,沒多大功夫,五六十塊錢就出去了。
許小虎猶豫了一下,畢竟是六十塊錢啊!想想昨天晚上扔的那五十塊倒黴錢,覺得這個城裡到處都是陷阱。
那倆人看出了他的心思,說,老弟啊,玩不起就算了吧!這可不能愣充大款。
這話許小虎可不願意聽,他看了那倆人一眼,不屑地說,這樣來不過瘾,要幹我們一回就下一塊!在這事兒上,他開竅快,順着就把十塊說成了一塊。
倆人互相看了一下,樂了。
一塊就一塊,陪你玩兒痛快!開始許小虎手氣還真不錯,果然翻過來了,不大一會兒功夫,連續收回來三十塊。
再往下,可就沒他的戲了。
他的運氣再也不來了,呼啦一下,差不多二百塊錢就沒有了。
越是這樣,他就越急着撈回來;越是急,越是輸得慘。
他的眼睛越來越紅,臉色越來越白,直到輸得再也掏不出十塊錢來,他才傻眼兒了。
可怎麼回家去,車票錢都沒有了!
其實賭場上的人還是很仁義的,如果他開口向他們要個票錢,那兩個人是會給他的。
但是他拉不下那臉兒,大話也說出去了,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挺住,不能讓人看不起。
有一刻他差一點沒有把他的姑姑姑父拉出來賭上,他是要讓他們知道他在陽城可不是個讓人瞧不起的主。
現在讓他回頭向他們開口讨錢,像個鄉下癟三似的,他才不幹呢。
許小虎出了浴池的門,把口袋裡最後兩塊錢買了燒餅吃了,他這一天還是早上吃點東西,肚子早就餓了。
一口氣吃了四個燒餅夾老鹹菜。
吃完了才開始犯愁,這天都快黑了,他把回去的錢給弄沒了,讓他到哪裡去?
許小虎踟躇了半天,隻好往姑姑家走去。
其實,為他在這座城市裡潇灑壯膽子的不是他口袋裡的錢,而是他的姑姑。
許小虎把姑姑家樓前的草地都給踩爛了,他像一頭困獸,竄來竄去無謂地消耗着自己的精力和體力。
那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姑姑家是亮着燈的,有人。
可許小虎不敢上去。
有人從樓裡進來或者出去,都匆匆忙忙的好像有急事追着似的,沒有人看他。
偶而有一個人朝他瞟上一眼,立刻就警惕起來,甚至站下看了他一會,然後匆匆進去了,好像對他産生了懷疑。
許小虎低頭看了一下,想到可能是手裡拿着為爺爺奶奶買的那把錘子,讓人家起疑了。
他苦笑了一下,心想,我他媽是不是像個撬門的小偷啊?
他覺得他不能再等了,不論姑姑會怎麼樣,他必須得上去了。
許小虎的心劇烈地跳着,他還從來沒有這麼蹑手蹑腳地走過路,深怕驚動了誰。
姑姑家住三樓,他覺得明明還沒有走上幾個台階,卻一下子就到了。
鼓了勇氣要敲門,裡面卻不知道在幹什麼,咕咚響了一下。
許小虎以為有人要出來,拔腿就往樓下跑。
邊跑邊扭頭往上看着,剛走到一樓的樓梯,猛地撞在一個人身上。
那人伸手去抓許小虎,并張大了嘴巴要喊。
許小虎想都沒有想,掄起手裡的敲骨錘打了過去。
那個人倒在地上嘴巴還是張開着的,那聲音卻始終沒有發出來。
許小虎看看地上的人,還有從腦袋上慢慢流出的血,他突然之間清醒起來。
他就那樣站了足足有半分鐘。
我敲人腦袋幹什麼?我又不是搶包的!
搶包的這個念頭一出現,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直到這時他才看到這個人手裡是提着一個小手包的。
他意識到隻有這個包,能把他從目前的困境中解脫出來,就立刻伸手去抓那包。
那人的手卻死死地抓住包不放,他是硬把那手給掰開的。
幸虧是掰開了,如果掰不開,他也許會找個東西去砸,不惜把那隻手敲斷。
那一刻他完全是瘋掉了。
許小虎沒有在城裡停留,他不敢去車站,直接往城外奔去。
電影錄像看得多了,他可是知道那些公安的厲害,他們往往出不了一頓飯的功夫,就能把犯罪分子給抓住,五花大綁地塞上警車。
他不能在城裡等着被他們抓,他得跑,跑到城外他們也許就沒有辦法了。
許小虎萬幸,他就那樣驚恐萬狀地奔跑,手裡還死死地抓着一個顯然不屬于他的小包。
他沒有碰上巡警,他甚至沒有碰上警惕性高的城市居民。
對于一樁突如其來的罪案而言,這個不設防的城市顯得是這樣寬容。
許小虎是在農民的麥稭垛裡過的夜。
他不知跑了多久才看到這些麥稭垛,他到了那裡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
他把頭拱在麥稭垛裡哇哇地大哭起來,他覺得他是受盡了委屈。
他死命地用鼻子去嗅那新鮮的麥稭,把臉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