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太母親後,他們不顧一切,他們要收養……”
“盎格魯一薩格森血統的嬰兒。
而且安排得如此天衣無縫,使其親屬無從知曉。
”
你盡力提醒自己說,已經使用過所有的推測手段了。
仍然沒有任何辦法使你與瑪麗·鄧肯聯系在一起,除了你出生在這個小鎮,她也在這個小鎮簽下協議,而且那份協議上注明的日期正好在你出生一周前。
幾乎沒有什麼證據能說個片言隻語。
你受過的法律訓練警告你,這類捕風捉影之辭是不能在法庭上使用的。
甚至在很久以前那年8月在紅杉角頒發的出生證明書上出現的那些猶太人姓名,對其可能性都有合乎邏輯的善意解釋:那個度假勝地也許能迎合一個猶太籍當事人的需要,例如提供符合猶太教規的潔淨的飯菜。
或者那兒還有個猶太教堂。
但是這些邏輯無法說服你,你心中反而更加不安。
你無法解釋你内心深處冒出的寒氣,你覺得肯定有某件事大錯特錯了。
你回到旅館客房裡,踱來踱去冥思苦想,力圖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回到紅杉角,再向基特裡克局長提出更多的問題?提什麼問題呢?他的反應将會和貝基·休斯相同。
你隻是在假設事實,韋伯格先生,你無法确定。
接着你猛然想起在檔案中發現的那個姓名:喬納森·亞當斯醫生。
那位不僅證明你出生,而且證明紅杉角所有出生者的醫生。
你的激動沒維持多久,你猛然有點遲疑。
那麼多年以前的事了,那位醫生可能已不在人世。
你的脈搏立刻加快跳動。
死了?不一定吧,西蒙和埃斯特還活到三周前呢。
悲傷擠壓着你的喉嚨,使你不得不集中注意力。
亞當斯醫生有可能跟西蒙和埃斯特一樣年輕。
可能他……
然而怎樣找到他?早在40年代紅杉角診所就歇業了,亞當斯醫生有可能去了任何地方。
你走到電話機跟前。
一年前你受聘參與一個渎職訴訟案,要起訴一個嗜好毒品的眼科醫師——他因粗心大意而使一個病人緻盲。
你花費許多時間與美國醫療協會交涉。
你打開總是放在公文包裡随身攜帶的電話号碼冊,打電話給總部在芝加哥的美國醫療協會。
找喬納森·亞當斯醫生嗎?電話那一端那個男子深沉的聲音聽上去急于表明他的工作效率有多高,盡管在長途電話中有靜電幹擾聲,你也能聽見手指頭在輕觸電腦鍵盤的聲響。
“找喬納森·亞當斯醫生嗎?對不起,沒有……等等,有個名叫喬納森·小亞當斯的,是一位産科醫師,在舊金山。
他的辦公室号碼是……”
你急匆匆地将電話号碼記下,而且以同樣的速度按下你電話機上的号碼。
正如律師們想要他們的子女成為律師一樣,醫生們也鼓勵其孩子成為醫生,而且有時候他們與兒子同名。
這位醫生也許不是那個簽署你出生證明書的男子的兒子,但是你必須查明真相。
産科醫生?職業相同,就像父親,像……
一位秘書接聽電話。
“請找亞當斯醫生。
”你說。
“現在醫生正和病人在一起。
他可以給你回電嗎?”
“請務必回電。
我的電話号碼是……”你把電話報出來。
“不過我想他此時願意跟我談談,隻要告訴他是有關他父親的事。
告訴他事情有關紅杉角診所。
”
那位秘書的聲音顯得迷惑:“當醫生和病人在一起時,我不能打擾呀。
”
“照辦吧,”你又說,“我保證他能理解事情的緊迫性。
”
“哦,如果你——”
“有把握?是的,完全有把握。
”
“請等一下。
”
30秒鐘以後,一個緊張的男子聲音說:“我就是亞當斯醫生,究竟是什麼事?”
“我先前告訴了你的秘書,肯定她也對你說了。
這件事關系到你父親。
大約在1938年,有關紅杉角診所之事。
”
“我根本不清楚什麼……哦,上帝。
”
你聽見有力的咔嗒一聲,然後就是靜電幹擾聲。
你擱下電話,點了點頭。
整整一個下午,你一直在緊張地調查另一個惟一的線索,盡力去發現瓊·恩格爾目前的狀況,那位護士的名字出現在紅杉角的出生證明書上。
假如她沒有去世,如今肯定已退休。
即便如此,許多以前的護士與她們昔日的職業仍保持着聯系,繼續從屬于專業組織,并且為雜志寫稿、為護理事業貢獻力量。
然而不論你給各種協會打了多少次電話,關于瓊·恩格爾你連半點線索都無法找到。
已是傍晚時分了,在頻繁的打電話間歇中,你雖然點了客房服務用餐,但是煎荷包蛋配鲑魚你一口也不想嘗,你口中的苦味讓你倒了胃口。
從舊金山問訊處,你得到了亞當斯醫生家中的電話号碼。
一個婦女用疲倦的聲音回答道:“他還在……不,等一下,我聽見他開門進來了。
”
你握着電話的手指不由得痙攣起來。
現在已熟悉的那個緊張的男音——有點兒氣喘籲籲地說:“是的,我就是亞當斯醫生。
”
“又是我呀。
今天我打過電話給你辦公室,想談一下有關紅杉角那個診所,1938年的事。
”
“你真是婊子養的——”
“這次請别挂電話,大夫。
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我将讓你清靜。
”
“有對付騷擾的法律。
”
“相信我,我懂得所有的法規。
我在芝加哥就是操這一行的。
”
“那麼你在加利福尼亞不具備操這一行的資格。
因此你不能通過……來威脅我。
”
“大夫,為什麼你要如此守口如瓶?為什麼一問到那個診所你就神經緊張?”
“我沒有必要跟你談。
”
“但是如果你不想談,你就好像是在隐瞞什麼。
”
你聽見那個醫生在大口地喘氣:“你為何要……我和那個診所無關。
我的父親十年前已去世。
你難道不能放過過去的事嗎?”
“我的過去,我無法放過,”你堅持說,“你的父親,1938年在紅杉角簽署了我的出生證明書。
有些事我需要了解。
”
醫生有些遲疑:“好吧,什麼事?”
“黑市收養子女。
”聽見那個醫生的吸氣聲,你繼續說,“我認為你父親在我的出生證明書上填寫了錯誤的信息。
我認為他沒有記錄下我生母的名字,相反卻填寫了收養我的那對夫婦的姓名,所以在封存的出生證明書中沒有注明我生母姓名的那份。
這種收養手續從未得到合法的認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不需要修正在法院存檔的那份錯誤的出生證明書。
”
“主啊!”那位醫生喃喃自語。
“我說得對嗎?”
“真見鬼,我怎麼知道。
我父親關閉那家診所時我還是個孩子,随後我們在50年代早期離開了紅杉角。
如果你被違法地收養,這件事也跟我毫無關系。
”
“确實如此。
而且你的父親已身故,因此他不會被起訴。
此外,法律的局限也會保護他,而且不管怎樣,這件事發生在很久以前,誰還會關注?除了我之外。
大夫,你對我的問題神經過敏,這就表明你是知道某些事的。
當然你不會因為你父親所幹的事而受到指控。
因此,你将你所知道的事告訴我,對你毫無傷害。
”
那位醫生的嗓子幹澀:“我父親的聲譽。
”
“啊,”你說,“是呀,他的聲譽。
瞧,我沒有興趣擴散醜事,也不想毀了任何人的聲譽,不管是死者還是生者:我隻要事實真相——有關我的真相。
誰是我的生母?在某個地方我還有兄弟或姐妹嗎?我是養子嗎?”
“很多錢。
”
“什麼?”你将電話捏得更緊了。
“當我父親關閉診所并離開紅杉角時,他有很多錢。
那時我雖然是個小孩,但也知道他在一個風景勝地僅靠接生嬰兒是無法掙得那一大筆财富的。
當時總是有那麼多的嬰兒,我記得每天早晨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