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日渾然不覺,仍舊在半夢半醒間喃喃自語,岡拉看看不行,索性站起身來,跳下下了冰座,悄無聲息地朝東正門奔去,不到半刻鐘它又急速奔了回來,這次沒有大叫,而是一個勁地拉着岡日的衣服。
岡日被岡拉拉得離了半步,他摸着岡拉的腦袋道:“好了,岡拉,讓我靜一靜,看看冰裡那個漂亮的女人,她是我妻子。
别拉我,你想說什麼……”
“我真不敢相信,這裡竟然别有洞天廠忽然有人站在正門回音處說話,那巨大的聲音馬上響徹整座冰宮。
岡日這才猛然驚醒,驚問道:“怎麼會有人找到這裡來的?岡拉,你剛才就發現他們了嗎?有多少人?”
岡拉低聲輕狺了八次,岡日皺眉道:“有八個人,難道還有一支登山隊偶然闖了進來?”
岡拉搖搖頭,發出低沉又恐怖的聲音。
“有威脅?”岡日立刻警覺道,“究竟會是什麼人?走,我們去看看。
”
[岡日之死]
莫金摘下了防彈眼鏡和吸氧面罩,那防化服的帽子也挂在了衣領後面,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高高的冰台階,對鐵軍道:“看到了吧,這就是地圖指引他們穿過大冰川的地方,這就是那群密修者曾經創造過的奇迹,我們要去找的那個地方,将比這裡輝煌一千倍。
難怪這麼多年,也沒人能鑽過大冰川,原來竟要走冰川底部!走,進去看看。
”
鐵軍道:“這裡似乎被搬空了。
”
冰階上層,岡日低聲對岡拉道:“是外國人,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怎麼會有武器的?去,告訴強巴拉,他們被人盯上了。
”
岡拉望着岡日,岡日道:“不要管我,我自有辦法,快去……”岡拉奇怪地看了岡日一眼,它隐約感覺到岡日似乎下了某種決心,這是它以前從未看到過的神情,它無法理解,隻得回頭望望,咬牙去了。
岡日望着岡拉飛速離去的身影,心中愧疚道:“岡拉,我的孩子,去雪山吧,在那裡你才能自由地奔跑,原諒我。
”
攀上冰坡後,又是一抹陽光從衆人的身後灑下,太陽終于再次由雪域高原升起,冰塔林在陽光的普照下頓時變幻了姿态,它們潔白如雲,細膩如沙,各式雪雕都變得聖潔起來。
既有雪金字塔、廣寒冰宮、古刹鐘樓;亦有蟠龍玉柱、白駝拜月、劍指長天,千姿百态,無不惟妙惟肖。
寒光流瀉,山舞銀蛇,起伏連綿數裡,同時山頂的迷霧如輕紗罩下,将整個塔林區都變得溫情起來。
凜冽的西風展現出它威嚴的一面,前方飛沙走石,塵土飛揚,刮在臉上猶如鞭抽。
隊員們都戴上了頭套、皮帽、防風鏡,衣領與頭套可以直接拉合,頭套外再套一層連接着吸氧器和通訊設備的防彈鋼盔,看起來就像一個個空軍飛行員。
冰爪也不除下,直接抓人凍土裡,如此全副武裝,才能抵擋一陣,安全繩早已将全體成員牢牢綁定,迎着風的方向站成一個錐形,後面的人開始破土釘樁。
冰宮裡的冰雕在燈光下呈現出種種匪夷所思的形态,連這些不懂欣賞的粗人也忍不住不時發出驚歎聲。
莫金不屑地冷笑道:“哼,隻不過剩了個空殼而已,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那些曾經放在這座架上的東西,那才是真的值錢呢。
”
“嘎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鐵軍道:“看來這裡撐不了兩個月了,頂層的冰已經有裂紋了。
”
走到岡日斜靠的冰壁面前時,莫金看到了岡日遺留在這裡的探照燈,他心中一緊,毒蛇般的目光左右一瞬,頓時發現遠處冰晶後的黑影一閃。
“還有别的人在這裡!”莫金豎起左手,突然打出手勢,身後的士兵立刻兩個一組地分散開來。
冰宮雖大,但冰晶剔透,不易藏身,沒兩下工夫岡日就被尋出來,被圍住了。
岡日不動聲色道:“你們,是什麼人?”
莫金從人群中走出,用藏語答道:“這位老哥,我們是國際登山協會的,看你神色如此悲痛,莫不是在這裡吊唁什麼親人?”
“登山協會!”岡日看着他們手中的槍,嗤之以鼻,不過看着這個會說藏語的金發男子,岡日斷定,他是這群武裝分子的頭目。
莫金道:“啊,這個呀,這附近的野生生物群落衆多,我們是為了安全起見,貴國政府是給我們頒發了持槍許可證的,我們是合法的。
倒是這位老哥你,這條路是你發現的,能不能告訴我們,這是何人所建?它後面通向哪裡啊?你為什麼……”莫金一面問一面察言觀色,突然醒悟道:“不好!他在故意拖延我們!”
岡日一見莫金變了臉色,忽地手一揚,飛爪抛出,鈎住了莫金身後的冰壁,身體一蕩,同時拔出腰刀,竟是直奔莫金而來。
莫金也沒想到岡日竟然完全将自己暴露在槍口下,直取自己面門,偏巧他手中無槍,急忙叫道:“鐵軍!”
不曾想,一向槍法如神的鐵軍在這時候遲疑了片刻,那岡日的刀夾着風勢眼看就要劈到莫金的腦袋上。
“啪啪”兩聲,卻是旁邊的一名魁梧大漢開了火。
岡日胸前中了兩彈,含恨将刀抛出,刀身發出“嗡”的一聲,刀速之快,刀路之怪,實在駭人。
岡日早就計算好了,自己将中彈身亡,這一擲是蓄了全身之力,距離莫金又近,那個金發大個子,不死也要重傷。
沒想到,在如此近的距離,莫金身體一個詭秘莫測的側轉,同時提臀收腹,竟然将這一刀避了開去。
岡日跌地前正好看到莫金那詭異的身形,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大個子外國人竟然有這種身手,他無奈地歎息一聲,胸腹中氣息一濁,撲倒在地,心想:“強巴拉,你們惹上了一些什麼人啊?老哥幫不了你了,你自己小心吧。
拉珍,這十七年叫你受苦了,我這就來陪你……”
莫金恨恨地瞪了鐵軍一眼,若是那一刀被砍實了,鐵定被削掉半邊腦袋,心有餘悸地想:“這個家夥早萌死志,莫非受了什麼打擊?臨死也要砍傷我,是想幫卓木強巴他們嗎?而且沒有登山裝備,那顯然是熟悉這裡的人,那去報信的又是什麼人呢?他們不能徒手攀登冰陡崖,應該追不上卓木強巴他們才對……”想到這裡,莫金淡淡道:“繼續向前,把那個跑掉的家夥找出來。
”
他拍了拍身邊那個開槍救自己的大漢,笑道:“做得不錯,伊萬。
’,跟着又附在伊萬耳邊說了兩句,伊萬瞪大了眼睛。
莫金朝他點點頭,又含笑轉過頭來,對身邊的鐵軍道:“鐵軍啊,你跟了我,有五年了吧……,’
鐵軍道:“四年又十一個月,老闆。
”
“剛才,怎麼會失手了?”莫金一團和氣道。
“對不起,老闆。
”
“沒事,沒關系。
”莫金拍着鐵軍的肩,和他一起向前走去。
卻聽到“啪”的一聲,鐵軍回頭,伊萬的槍口冒着煙,這時他才感到一絲痛覺。
莫金的聲音也變得冰冷:“我聽說,大陸的公安在卧底時,往往狠不下心來射殺無辜的人。
”
鐵軍緩緩倒下,莫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跟了我快五年丁,我沒見你殺過一個人。
”
鐵軍掙紮道:“老闆,我沒有……’’
莫金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