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唐、安二、宗哥、帶星嶺諸城,嘉勒斯赉部将安子羅以兵十萬絕歸路,元昊晝夜戰二百馀日,子羅敗,然兵溺宗哥河及饑死過半。
元昊又嘗侵嘉勒斯赉,并臨河湟,嘉勒斯赉知衆寡不敵,壁鄯州不出,陰間元昊,頗得其虛實。
元昊已渡河,插旗識其淺,嘉勒斯赉潛使人移植深處。
及大戰,元昊潰而歸,士視旗渡,溺死十八九,所擄獲甚衆。
嘉勒斯赉來獻捷,朝廷議加節度使,同知樞密院韓億以為二酋皆藩臣,今不能谕令解仇,不當因捷加賞,遂寝。
癸亥,以範仲淹為吏部員外郎,權知開封府。
仲淹自還朝,言事愈急,宰相陰使人諷之曰:“待制侍臣,非口舌之任。
”仲淹曰:“論思正侍臣職也。
”宰相知不可誘,乃命知開封,欲撓以煩劇,使不暇它議;亦幸其有失,亟罷去。
仲淹處之彌月,京邑肅然稱治。
甲子,以左侍禁桑怿為閤門祗候,賞平蠻獠功也。
怿辭不受,請推其賞以歸己上者,不許。
或譏怿好名,怿歎曰:“士當自信其心以行,若欲避名,則善皆不可為也。
”
乙醜,許孟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辛未,诏以北海縣尉孔宗願為國子監主簿,襲封文宣公。
先是禦史台辟石介為主簿,介上疏論赦書不當求五代及諸僞國後忤意,罷不召。
館閣校勘歐陽修贻書中丞杜衍曰:“介一賤士,用之當否,未足害政,然可惜者,中丞舉動也。
主簿于台中,非言事官,然大抵居台中者,必以正直剛明不畏避為稱職。
介足未履台門之阈,已用言事見罷,真可謂正直剛明不畏避矣。
介之才不止主簿,直可為禦史也。
今斥介它舉,必亦擇賢。
夫賢者固好辯,若入台又有言,則又斥而它舉乎?如此,則必得愚暗懦默者而後止也。
”衍卒不能用。
太子中允、知淮陽軍梁适,亦疏論朱全忠,唐之賊臣,今錄其後,不可以為勸。
帝是其言,記适姓名禁中,尋召為審刑院詳議官。
适,颢之子也。
遼蕭罕嘉努遷天成軍節度使,徙彰愍宮使。
遼主與語,才之,命為詩友。
嘗從容問曰:“卿居外,有異聞乎?”罕嘉努對曰:“臣惟知炒栗,小者熟則大者必生,大者熟則小者必焦,使大小均熟,始為盡美,不知其它。
”罕嘉努嘗掌栗園,故托栗以諷谏。
遼主大笑。
命與樞密直學士耶律庶成作《四時逸樂賦》稱旨。
制诏問治道之要,罕嘉弩對曰:“臣伏見比年以來,高麗未賓,準布猶強,戰守之備,誠不容已。
乃者選富民防邊,自備糧糗,道路修阻,動淹歲月,比至屯所,費已過半,隻鬥箪谷,鮮有還者。
其無丁之家,倍其傭僦,人倍其勞,半途亡竄,故戍卒之食,多不能給,求假于人,則十倍其息,至有鬻子割田不能償者。
或逋役不歸,在軍物故,則更補以少壯。
其鴨綠江之東,戍役大率如此。
況渤海、女真、高麗,合縱連橫,不時征讨,富者從軍,貧者偵候,加之水旱,菽粟不登,民以日困,蓋勢使之然也。
“方今最重之役,無過西戍。
若能徙西戍稍近,則往來不勞,民無深患,議者皆謂徙之非便,臣謂不然。
準布諸部,自來有之,曩時北至胪朐河,南至邊境,人多散居,無所統一,惟往來鈔掠。
及太祖西征,至于流沙,準布望風悉降,西域諸國皆願入貢,因遷種落,内置三部,以益其國,不營城邑,不置戍兵,準布累世不敢為寇。
統和間,皇太妃出師西域,拓土既遠,降附亦衆。
自後一部或叛,鄰部讨之,使同力相制,正得馭遠人之道。
及城哈屯,開境數千裡,西北之民,徭役日增,生業日殚,警急既不能救,叛服亦複不恒,空有廣地之名而無得地之實。
若貪土不已,漸至虛耗,其患有不可勝言者。
國家大敵,惟在南方,今雖連和,難保它日。
若南方有變,屯戍遼邈,猝難赴援,我進則敵退,我還則敵來,不可不慮也。
“方今太平已久,正可恩結諸部,釋罪而歸地,内徙戍兵以增保障,外明約束以正疆界。
每部各立酋長,歲修職貢,叛則讨之,服則撫之,諸部既安,必不生釁。
如是,則臣雖不能保其久而無變,知其必不深入侵掠也。
“比年以來,群黎凋敝,利于剽竊,良民往往化為兇暴,甚者殺人無忌,亡命山澤。
願陛下輕徭省役,使民務農,衣食既足,自安教化而重犯法矣。
今宜徙哈屯城于近地,與西南副都部署烏庫、德哷勒等聲授相接,罷黑嶺二軍,并開、保州,皆隸東京,益東北戍軍及南京總管兵,增修壁壘,候尉相望,繕樓橹,浚城隍,以為邊防。
此方今之急務也,願陛下裁之!”擢翰林都林牙。
景祐三年遼重熙五年
春,正月,甲申,遼主如魚兒泺。
樞密使蕭孝先請改國舅乙室小功帳敞史為将軍,從之。
戊子,命李谘、蔡齊、程琳、杜衍、丁度同議茶法。
谘以前坐變法得罪,固辭;不許。
時三司吏孫居中等言:“自天聖三年變法,而河北入中虛估之弊,複類乾興以前,蠹耗縣官,請複行見錢法。
”度支副使楊偕亦陳三說法十二害,見錢法十二利,以為止用三說,所支一分缗錢足以贍一歲邊計。
故命谘等更議,仍令召商人至三司,訪以利害。
壬辰,追冊故金庭教主、沖靜元師郭氏為皇後,命知制诰丁度、内侍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