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愈蕃,歲報刑辟,不可勝數。
園戶困于征取,官司旁緣侵擾,因而陷于罪戾,以至破産、逃匿者,歲比有之。
官茶所在陳積,縣官獲利無幾,論者皆謂宜弛禁便。
景祐中,葉清臣嘗上疏乞弛禁,三司議皆以為不可。
至是著作佐郎何鬲、三班奉職王嘉麟又皆上書,請罷給茶本錢,縱園戶貿易,而官收其租錢,與所在征算歸榷貨物,以償邊籴之費,可以疏利源而寬民力。
嘉麟為《登平緻頌書》十卷,《隆衍視成策》二卷,上之。
淮南轉運副使沈立,亦集《茶法利害》為十卷,陳通商之利。
宰相富弼、韓琦、曾公亮等決意向之,力言于帝。
九月,癸酉,命翰林學士韓绛、知谏院陳旭及知雜禦史呂景初即三司置局議之。
丙子,以屯田員外郎李師中提點廣南西路刑獄。
師中建言:“嶺南自古不利戍兵,乞置土丁,募敢勇,家丁至四五則籍一人。
總為五番,上州教閱,不及五百人為四番。
利器械,農隙訓之,禁一切它役。
上番則給糧免稅,校長免二丁稅。
”于是一路得四萬馀人。
又請通鹽商以便民,複邕州和市場以實邊,事多施行。
桂州興安縣有靈渠,北通江、湖,南入海,自秦、漢通舟楫,皆石底淺狹,十八裡内置三十六鬥門,一舟所載不過百斛,乘漲水則可行。
師中積薪焚其石,募工鑿之,廢鬥門二十六,役三旬而成,舟楫以通。
辛巳,天平節度使、宣徽南院使張堯佐卒,贈太師。
堯佐持身謹畏,頗通吏治。
晚節以戚裡進,遽至崇顯,戀嫪恩寵,為世所鄙。
冬,十月,乙巳,出内藏庫?絹十萬,下河東轉運司助籴軍儲。
癸亥,除河北坊郭客戶乾食鹽錢。
甲子,以提點江南東路刑獄王安石為度支判官。
安石獻書萬言,極陳當世之務,其略曰:“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窮,而風俗日以衰壞,患在不知法度故也。
法先王之政者,當法其意而已。
法其意,則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傾駭天下之耳目,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
”又曰:“方天下之人才,未嘗不自人主陶冶而成之。
所謂陶冶而成之者,亦教之、養之、取之、任之有其道而已。
今之教者非特不能成人之才,又從而困苦毀壞之,使不得成才。
”又曰:“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費,自古治世,未嘗以财不足為公患也,患在治财無其道耳。
”又曰:“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矣,而闾巷草野之間亦少可用之才。
非特行先王之政而不得也,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為常而無一旦之憂乎!臣願陛下鑒漢、唐、五代之所以亂亡,懲晉武苟且因循之禍,明诏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人才,慮之以謀,計之以數,為之以漸,期合于當世之變而無負于先王之意,則天下之人才不勝用矣。
”又曰:“臣之所稱,流俗之所不講,而今之議者以謂迂闊而熟爛者也,惟陛下留神而察之!”
十一月,癸酉,命翰林學士韓绛、谏官陳旭、禦史呂景初同三司詳定省減冗費。
初,樞密副使張昪請罷民間科率及營造不急之務,其諸場庫務物之阙供者,令所在以官錢收市之。
于是置省減司于三司,自是多所裁損雲。
是日,遼主行再生禮及柴冊禮,宴群臣于八方陂。
先是遼主将行大冊禮,南院樞密使蕭革曰:“行大禮備儀物,必擇廣地,莫若黃川。
”三司使劉六符曰:“不然。
禮儀國之大體,帝王之樂不奏于野。
今中京四方之極,朝觐各得其所,宜中京行之。
”遼主從六符議。
戊寅,禦清風殿受大冊禮,大赦。
吳王耶律仁先徙封隋王,出為南京副元帥,以耶律華格谮之也。
壬午,遼主谒太祖及諸帝宮。
丙戌,祠木葉山。
禁造玉器。
己醜,诏置在京都水監,罷三司河渠司,以禦史知雜呂景初判監,領河渠司事楊佐同判,河渠司句當公事孫琳、王叔夏知監丞事。
江、湖上供米,舊轉運使以本路綱輸真、楚、泗州轉般倉,載鹽以歸,舟還其郡,卒還其家。
而汴舟詣轉般倉運米輸京師,歲折運者四。
河冬涸,舟卒亦還營,至春複集,名曰放凍;卒得番休,逃亡者少,而汴船不涉江路,無風波沉溺之患。
其後發運使權益重,六路上供米團綱發船,不複委本路,獨發運使專其任。
文移坌并,事目繁夥,有不能檢察,則吏胥可以用意于其間,操舟者赇諸吏,辄得詣富饒郡,市賤貿貴,以趨京師。
自是江、汴之舟混轉無辨,挽舟卒有終身不還其家、老死河路者,籍多空名,漕事大敝。
皇祐中,發運使許元奏:“近歲諸路因循,糧綱法壞,遂令汴綱至冬出江為它路轉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