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路提點刑獄王道古惡其輕傲,捃其事而廢之。
乙酉,泗州淮水溢。
丙戌,诏:“淮南、江、浙水災,差官體量蠲稅。
”
丁亥,權禦史中臣王疇言:“比年中外臣僚,或因較量差遣,或因辯論身計,或因進以幹譽,或因罪而觊免,肆為妄談,辄形奏章。
其間求放歸田裡者有之,乞别自營生者有之,歲未至而願緻仕者有之,苟辭祿而請歸農者有之,皆心語相違,情實交戾。
請自今,有如向所陳者,并許彈奏施行。
又,國家開廣言路,任用台谏官。
比年士大夫乃有險徼之人,挾己憎愛,依其形勢,以造浮說,奔走台谏之門,鼓扇風波之論,幸言者得以上達。
推原其情,本非公正,止于陰借權力,取快私意。
當言之人,率務舉職,既所傳耳目稍異,則豈敢遂無論列!萬有一愛憎不中之論,熒惑紊撓人主之聰明,豈不為聽斷之累哉!望曉厲士大夫,庶幾偷薄革心,以清朝路。
又,台谏有白事于朝而更以狀幹台司者,推原其情,蓋欲當任者為言而助之爾。
臣以為事有曲直,法有輕重,朝廷以至公待天下,固不俟言者助之也。
請自今,臣僚如以公事奏朝廷,不俟施行而辄申禦史台者,許彈奏以聞。
”帝嘉納之。
戊子,錄昭憲皇太後、孝明、孝惠、孝章、淑德皇後家子孫,進秩授官者十有九人。
先是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江休複言:“朝廷初行祫享之禮,而昭憲太後躬育祖宗,其後裔多流落民間,宜思所以推恩者。
”于是并四後家子孫皆錄之。
尋複賜昭憲太後家信陵坊第一區。
诏中書、樞密院:“累年未修《時政記》,自今随月撰進。
”
壬辰,命同知谏院司馬光同詳定均稅。
光既立條約,下諸路監司旋行。
又言:“國家立事,當先使賞罰明,然後事無不成。
職方員外郎秦植,前通判德州,均五縣稅,皆得平允,并無詞訴。
若遇庸愚之人煩擾敗事者。
同歸常調,一無殿最,則能吏解體,必無成功。
伏望察其勤瘁,優加酬獎,并其馀均稅官吏,随其功過,量行懲勸,則後來無不盡力矣。
”
癸巳,诏曰:“台谏為朕耳目之官,而事有不能周知,固将博問朝士大夫以廣聽察。
乃有險诐之人,因緣憎嫉,依倚形勢,興造飛語以中傷善良,殆非忠厚之行也。
中書門下其為朕申儆百工,務敦行實;循而弗改,當重黜焉。
”從禦史中丞王疇所請也。
甲午,出内藏庫絹二十萬匹,下河北助籴軍儲。
壬寅,同知谏院司馬光以三劄子上殿。
其一論君德曰:“臣竊惟人君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
陛下天性慈惠,子育元元,雖古聖王之仁,殆無以過。
然自踐祚垂四十年,而紀綱猶有虧缺,窮民猶有怨歎,意者群臣不肖,不能宣揚聖化;将陛下于三德亦有所未盡欤?伏見陛下推心禦物,端拱淵默,群臣各以其事有所疏奏,陛下不複詢訪利害,考察得失,一皆可之。
誠使左右前後股肱耳目之臣皆忠實正人則善矣;或有一奸邪在焉,豈可不為之寒心哉!伏望陛下以天性之至仁,廓日月之融光,以奮乾斷,俾善無不錄,惡無不誅。
”
其二論禦臣曰:“臣聞緻治之道,一曰任官,二曰信賞,三曰必罰。
竊見國家所以禦臣之道,累日月以進秩,循資塗而授任。
苟日月積久,則不擇其人之賢愚而置高位;資塗相值,則不問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職。
遠者三年,近者數月,辄已易去,而望職事之修,功業之成,必不可得也。
其失在于采名下采實,誅文不誅意。
夫以名行賞,則天下飾名以求功;以文行罰,則天下巧文以逃罪。
誠能博選在位之士,量能施職,有功則增秩加賞而勿徙其官,無功則降黜廢棄而更求能者,有罪則流竄刑誅而勿加寬貸,如是而朝廷不尊,萬事不治者,未之有也。
”
其三論揀軍曰:“養兵之術,務精不務多。
今所選之兵,升其軍分,增其糧賜,是宜鹹戴上恩,人人喜悅;而竊聞京城之内,被選之人,往往咨嗟悲怨,父子相泣。
況于外方兵士,遠去鄉裡,訣别親戚,其為愁苦,不言可知。
使中外人情皇皇如此,豈惟久遠之害,亦不可不以近切之憂為萬一之慮也。
伏乞自後每遇大段招揀兵士,須令兩府臣僚國共商量,度财用豐耗及事之緩急,若須至招揀,方得聞奏施行。
”
八月,己未,馬軍副都指揮使、武勝留後王凱卒。
車駕臨奠,贈彰武節度使,谥莊恪。
凱治軍有紀律,善撫循士卒,平居與均飲食;至臨陣援枹鼓,毅然不少假。
故士卒畏信,戰無不力。
庚申,诏三館、秘閣校《宋》、《齊》、《梁》、《陳》、《後魏》、《後周》、《北齊》七史書,有不完者訪求之。
乙醜,左侍禁、雄、霸等路走馬承受林伸言:“國朝上世陵寝在保州保塞縣東,猶有天子巷、禦城莊存焉,其地頗為塘水所壞,乞下本處時加修築。
”從之。
司馬光言:“今國家三年一郊,未嘗無赦,每歲盛夏,皆有疏決,猾吏貪縱,大為奸利。
悍民暴橫,侵侮善良,百千之中,敗無一二;幸而發露,率皆亡匿,不過三歲,必遇赦降,則晏然自出,複為平人。
使願悫之民憤悒惴恐,兇狡之群志滿氣揚,豈勸善沮惡之意哉!且疏決之名,本行于盛暑之際,死罪以下,皆遞降一等;近年或至再三,自徒以下,一切赦之。
今歲疏決之令已再行矣,此所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