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歸向,陛下聞而知之,遂正位公府。
遭時得君如此之專,乃首建财利之議,務為容悅。
言行乖戾,一至于此,願早罷逐,以慰安天下。
曾公亮陰自結援。
久妨賢路,亦宜斥免。
趙抃則括囊拱手,但務依違,大臣事君,豈當如是!”疏上,安石奏貶琦、顗,司馬光言珂、顗所坐,不過疏直,乞還其本資,不報。
殿中侍禦史孫昌齡,素附安石,顗将出台,于衆中責昌齡曰:“君昔官金陵,奴事王安石,宛轉薦君,得為禦史,亦當少思報國,奈何專欲附會以求美官?我視君犬彘之不若也!”即拂衣上馬去。
昌齡不得已,亦言王克臣阿奉當權,欺蔽聰明。
乙巳,貶昌齡通判蕲州。
顗後自衢徙秀,家貧母老,至丐貸親舊以給朝晡,怡然無谪宦之色。
丙午,同知谏院範純仁罷。
純仁自陝西轉運副使召還,帝問:“陝西城郭、甲兵、糧儲如何?”對曰:“城郭粗全,甲兵粗修,糧儲粗備。
”帝愕然曰:“卿之才,朕所倚信,何為皆言粗?”對曰:“粗者,未精之辭,如是足矣。
願陛下且無留意邊功,若邊臣觀望,将為它日意外之患。
”
拜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奏言:“王安石變祖宗法度,掊克财利,民心不甯。
《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
’願陛下圖不見之怨。
”帝問:“何謂不見之怨?”對曰:“杜牧所謂‘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怨’是也。
”加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
帝切于求治,多延見疏逖小臣,咨訪阙失,純仁言:“小人之言,聽之若可采,行之必有累,蓋知小忘大,貪近昧遠。
願加深察!”
富弼在相位,稱疾家居,純仁言:“弼受三朝眷倚,當自任天下之重,而恤己深于恤物,憂疾過于憂邦,緻主處身,二者均失。
弼與先臣素厚,臣在谏院,不敢私谒以緻忠告,願示以此章,使之自省。
”又論呂誨不當罷禦史中丞,李師中不可守邊。
及薛向行均輸法于六路,又言:“臣嘗親奉德音,欲修先王補助之政,今乃效桑弘羊均輸之法,而使小人為之掊克生靈,斂怨基禍。
王安石欲求近功,忘其舊學,尚法令則稱商鞅,言财利則背孟轲,鄙老成為因循,斥公論為流俗,合意者為賢,異己者為不肖。
劉琦、錢顗等,一言便蒙降黜,在廷之人,方大半趨附,陛下又從而驅之,其将何所不至!宜速還言者而退安石,以答中外之望。
”又言曾公亮年老不退,惟務雷同;趙抃心知其非,凡事不能力救,退有後言。
帝皆弗聽,遂求罷谏職;改判國子監,去意愈确。
政府使谕之曰:“毋輕去,已議除知制诰矣。
”純仁曰:“此言何為至于我哉?言不用,萬鐘非所顧也!”
戊申,河徙東行,張鞏等因欲閉斷北流,帝意向之。
司馬光言:“鞏等欲塞二股河北流,臣恐勞費未易。
幸而可塞,則東流淺狹,堤防未全,必緻決溢,是移恩、冀、深、瀛之患于滄、德等州也。
不若俟三二年,東流益深闊,堤防稍固,北流漸淺,薪刍有備塞之便。
”帝命光與張茂則往視,王安石曰:“光議事屢不合,今令視河,後必不從其議,是重使不安職也。
”乃獨遣茂則。
茂則奏二股河東傾已及八分,北流止二分;鞏等亦奏大河東徙,北流已閉,诏獎谕之。
已而河自許家港東決,泛濫大名、恩、德、滄、永靜五州軍境,果如光言。
夏國請從舊蕃儀,诏許之。
範純仁前後章疏,語多激切,帝悉不付外。
純仁盡錄申中書,于是在位大臣俱列名露章求罷,帝優诏答之。
富弼自此不複出視事。
安石乞重貶純仁,帝曰:“彼無罪,姑與一善地。
”己酉,命知河中府。
尋徙成都路轉運使,以新法不便,戒州縣無得遽行,安石怒其沮格,以事左遷知和州;未至,徙慶州。
庚戌,條例司本詳文字蘇轍罷。
轍與呂惠卿論事,動皆不合。
會遣八使于四方,訪求遺利,中外知其必迎合生事,皆莫敢言。
轍往見陳升之曰:“昔嘉祐末,遣使寬恤諸路,各務生各,還奏,多不可行,為天下笑。
今何以異此!”又以書抵王安石,力陳其不可。
安石怒,将加以罪,升之止之。
至是乞别除一差遣,帝閱轍狀,問:“轍與轼如何?觀其學問頗相類。
”安石曰:“轼兄弟大抵以悅箝捭阖為事。
”帝曰:“如此,則宜合時事,何以反為異論?”诏依所乞,除河南府推官。
甲寅,朝神禦殿。
辛酉,以秘書省著作佐郎河南程颢、太原王子韶并為太子中允、權監察禦史裡行。
颢自晉城令改著作佐郎,至是呂公著薦為禦史。
帝素知其名,數召見。
每将退,必曰:“頻求對,欲常常見卿。
”一日,從容咨訪,報正午,始趨出庭中。
中官曰:“禦史不知上未食乎?”
颢前後進說甚多,大要以正心窒欲、求賢育材為先,不飾辭辯,務以誠意感悟主上。
帝嘗使推擇人材,颢所薦數十人,以父表弟張載及弟頤為首。
又勸帝防未萌之欲,及勿輕天下士,帝俯躬曰:“當為卿戒之。
”
帝嘗召颢,問所以為禦史,對曰:“使臣拾遺補阙、裨贊朝廷則可,使臣掇拾群下短長以沽直名則不能。
”帝以為得禦史體。
居職數月,章疏屢上。
又論時務十事,大略以為:“聖人創法,皆本諸人情,極乎理物。
聖人之所必為者,行之有先後,用之有緩急,在講求設施如何耳。
”帝嘉納之。
開封獄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