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毋去朝廷,厚自愛,以活我。
”遼人敕其邊吏曰:“中國相司馬矣,切毋生事、開邊隙。
”光自見言行計從,欲以身徇社稷,躬親庶務,不舍晝夜。
賓客見其體羸,舉諸葛亮食少事煩以為戒,光曰:“死生命也。
”為之益力。
病革,不複自覺,諄諄如夢中語,然皆朝廷天下事也。
既殁,其家得遺奏八紙,皆手劄,論當世要務。
百姓聞其卒,罷市而往吊,鬻衣而緻奠,巷哭而過,車蓋以萬千數。
京師民畫其像,刻印鬻之,家置一本,飲食必祝焉。
歸葬陝州,四方來會者數萬人。
光孝友忠信,自少至老,語未嘗妄。
自言:“吾無過人者,但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耳。
”于學無所不通,唯不喜釋、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書,其誕吾不信也。
”蘇轼嘗論光所以感人心、動天地者而蔽以二言,曰誠,曰一,君子以為笃論。
己未,朝獻景靈宮。
辛酉,大享明堂,以神宗配。
程頤在經筵,多用古禮。
蘇轼謂其不近人情,深疾之,每加玩侮。
方司馬光之卒也,明堂降赦,臣僚稱賀訖,兩省官欲往奠光,頤不可,曰:“子于是日哭則不歌。
”坐客有難之者曰:“孔子言哭則不歌,不言歌則不哭。
”蘇轼曰:“此乃枉死市叔孫通所制禮也。
”衆皆大笑,遂成嫌隙。
丁卯,以中書舍人蘇轼為翰林學士。
癸酉,诏:“諸路坊郭第五等以上,及單丁、女戶、寺觀第三等以上,舊納免役錢并與減放五分,馀皆全放,仍自元祐二年始。
”
庚午,遼主還上京。
壬申,發粟赈上京、中京貧民。
丙子,遼主谒二儀、五鸾二殿。
己卯,出太祖、太宗所禦铠仗示燕國王延禧,谕以創業征伐之難。
張璪罷為光祿大夫、資政殿學士、知鄭州。
台谏交章論璪,凡十數。
太皇太後宣谕王岩叟曰:“明堂大禮後,璪必退。
”至是乃引疾請外,竟從優禮罷去。
癸未,孫升奏:“祖宗用人,如趙普、王旦、韓琦,此三人者,文章學問不見于世,然觀其德業、器識、功烈、治行,近世輔相未有其比。
王安石為一代文宗,進居大任,施設之方,一出于私智。
由是言之,則輔佐經綸之業,不在乎文章學問也。
今蘇轼之學,中外所服,然德業器識有所不足,為翰林學士,可謂極其任矣,若或輔佐經綸,則願陛下以王安石為戒。
”世譏其失言。
辛巳,遼主召南府宰相議國政。
冬,十月,乙酉朔,遼以南院樞密副使窦景庸知樞密院事。
景庸初為秘書省校書郎,聰敏好學,至是始見用,封陳國公。
丙戌,改封孔子後為奉聖公。
鴻胪卿孔宗翰言:“孔子後世襲公爵,本為侍祠。
然兼領它官,不在故郡,于名為不正。
乞自今,襲封之人,使終身在鄉裡。
”诏:“改衍聖公為奉聖公,不預它職,增給廟學田百頃,供祭祀外,許均贍族人。
賜國子監書,置教授一員,以訓其子弟。
”
五國長貢于遼。
丁亥,遼遣使诏夏國王秉常子乾順知國事。
庚寅,太白晝見。
壬辰,夏人來告哀,诏:“自元豐四年用兵所得城砦,待歸我永樂所陷人民,當盡畫以給還。
”遣穆衍、張楙往吊祭。
乙巳,賜範鎮诏,落緻仕,除兼侍讀,诏書到日,可即赴阙。
己酉,宗正寺丞王鞏奏:“神宗玉牒,至今未修,《仙源類譜》,自慶曆八年張方平進書之後,僅五十年,并無成書。
請更立法,玉牒二年一具草繳進,《類譜》亦如之,候及十年,類聚修纂。
”從之。
癸醜,劉摯言:“太學條例,獨可案據舊條,考其乖戾太甚者删去之。
若乃高闊以慕古,新奇以變常,非徒無補而又有害。
乞罷修學制所,止責學官正、錄以上,将見行條制去留修定。
”摯言“慕古變常”,蓋指程頤也。
頤大概以為學校禮義相先之地,而月使之争,殊非教養之道。
請改試為課,有所未至,則學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高下。
置尊賢堂以延天下道德之士,镌解額以去利誘,省繁文以專委任,厲繩檢以厚風教。
及置待賓、吏、師齋,立觀光法,凡數十條,辄為禮部疏駁。
頤亦自辨理,然朝廷訖不行。
十一月,乙卯朔,禮部言:“将來冬至節,命婦賀坤成節,例改箋為表。
”從之。
程頤建言:“神宗喪未除,節序變遷,時思方切,恐失居喪之禮,無以風化天下,乞改賀為慰。
”不從。
戊午,以尚書右丞呂大防為中書侍郎,禦史中丞劉摯為尚書右丞。
自張璪罷,中書侍郎久未補人。
呂公著言:“呂大防忠實,可任大事。
”帝又以手劄問公著曰:“卿前日言劉摯可執政,緣未作尚書,恐無此例,欲且除尚書。
”公著奏:“國朝自中丞入二府者,如賈昌朝、張昪、趙概、馮京等甚多。
”帝從其言,摯遂自中丞人輔。
以傅堯俞為禦史中丞,仍兼侍讀。
甲戌,遼為燕國王延禧行再生禮,曲赦上京囚。
先是河決大名,诏秘書監張問相度河北水事,又以王令圖領都水同往。
丙子,問奏:“臣至滑州決口相視,迎陽埽至大、小吳,水勢低下,舊河淤仰,故道難複。
請于南樂大名埽開直河并簽河,分引水勢入孫村口,以解北京向下水患。
”令圖亦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