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南京饑,許良人自鬻。
丁醜,遼曲赦西京役徒。
二月,甲申,罷修金明池橋殿。
乙酉,時久陰不解,翰林學士兼侍讀蘇轼言:“差役之法,天下以為未便,獨台谏官數人者主其議,以為不可改。
近聞疏遠小臣張行者力言其弊,而谏官韓川深诋之,至欲重加貶竄。
此等亦無它意,方司馬光在時,則欲希合光意;及其既殁,則妄意陛下以為主光之言。
殊不知光至誠盡公,本不求人希合;而陛下虛心無我,亦豈有所主哉!使光無恙至今,見其法稍弊,則更之久矣。
臣每見呂公著、安焘、呂大防、範純仁,皆言差役不便,但為已行之令,不欲輕變,兼恐台谏紛争,卒難調和。
願陛下問呂公著等,令指陳差、雇二法各有若幹利害;昔日雇役,中等人戶歲出錢幾何;今者差役,歲費錢幾何;又幾年一次差役。
皆可以折長補短,約見其數,以此計算,利害灼然。
而況農民在官,貪吏狡胥,百端蠶食,比之雇人,苦樂十倍,民窮無告,緻傷陰陽之和。
今來所言,萬一少有可采,即乞留中,作聖意行下,庶幾上答天戒,下全小民。
”
丙戌,诏:“河東苦寒,量度存恤戍兵。
”
己醜,以左司谏豐稷為國子司業。
揚王颢、荊王頵嘗令成都府路走馬承受造錦地衣,稷獨奏劾,以為近屬奢侈,官吏奉旨,宜皆糾正其罪。
給事中趙君錫曰:“谏官如是,天下必太平矣。
”不數日,稷罷言職。
癸巳,诏:“殿試經義、詩賦人并試策一道。
”從趙挺之請也。
甲午,遼曲赦春州役徒,終身者皆五歲免。
己亥,遼主如春州。
赦泰州役徒。
乙巳,知貢舉蘇轼同孫覺、孔文仲言:“每一試進士、諸科及特奏名約八百馀人。
舊制,禮部已奏名,至禦試而黜者甚多。
嘉祐始盡賜出身,近雜犯亦免黜落,皆非祖宗本意。
進士升甲,本為南省第一人唱名近下,方特升之,皆出一時聖斷。
今禮部十人以上别試,國子、開封解試、武舉第一人、經明行修進士及該特奏而預正奏者,定著于令,遂升一甲。
則是法在有司,恩不歸于人主,甚無謂也。
今特升者約已及四百五十人,又許例外遽減一舉,則當複增數百人。
此曹垂老無它望,布在州縣,惟務黩貨以為歸計,殘民敗官,無益有損。
議者不過謂宜廣恩澤,不知吏部以有限之官待無窮之吏,戶部以有限之财祿無用之人,而所至州縣舉罹其害,謂之恩澤,非臣所識也。
願斷自聖意,止用前命,仍诏考官量取一二十人,委有學問、詞理優長者,即許出官,其馀皆補文學、長史之類,不理選限。
”于是诏定特奏名,考取進士入四等以上、諸料入三等以上,通在試者計之,毋得取過全額之半,後遂著為令。
以正字劉安世為右正言。
司馬光既沒,太皇太後問呂公著:“光門下士素所厚善可任台谏者,孰當先用?”公著以安世對,遂擢任之。
三月,丙辰,司空緻仕康國公韓绛卒,谥獻肅。
绛喜延接士大夫。
始與王安石善,其後頗異,因數稱薦司馬光可大用。
然終以黨安石複得政,清議少之。
乙醜,遼免高麗歲貢。
己巳,賜進士李常甯等并諸科及第、出身共一千一百二十二人。
遼赈上京及平、錦、來三州饑。
甲戌,新增釋褐進士錢百萬,酒五百壺,為期集費。
乙亥,夏人寇德靜砦,将官張誠等敗之。
夏,四月,戊寅,令諸路郡邑具役法利害以聞。
己卯,遼赈蘇、吉、複、渌、鐵五州貧民,并免其租稅。
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呂公著,以年老,數辭位。
辛巳,拜司空、平章軍國事,诏一月三赴經筵,二日一朝,因至都堂議事,出省毋拘以時。
别建第于東府之南,啟北扉以便執政就議。
恩數如其父夷簡,世以為榮。
以中書侍郎呂大防為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同知樞密院範純仁右仆射兼中書侍郎。
制詞皆蘇轼所草也。
是夕,轼對于内東門小殿,既承旨,太皇太後急問曰:“卿前年為何官?”曰:“臣前年為汝州團練副使。
”“今為何官?”曰:“臣今待罪翰林學士。
”曰:“何以遽至此?”轼曰:“遭遇太皇太後、皇帝陛下。
”曰:“非也。
”轼曰:“豈大臣論薦乎?”曰:“亦非也。
”轼曰:“臣雖無狀,不敢自它途以進。
”太皇太後曰:“此乃先帝之意也。
先帝每誦卿文章,必歎曰:‘奇才,奇才!’,但未及用卿耳。
”轼不覺哭失聲。
太皇太後泣,帝亦泣,左右感涕。
已而命坐賜茶,撤禦前金蓮燭送歸院。
轼在翰林,頗以言語文章規切時政,畢仲遊以書戒之曰:“夫言語之累,不特出口者為言,其形于詩歌,贊于賦頌,托于碑銘,著于序記者,皆言語也。
今知畏于口而未畏于文,是其所是,則見是者喜;非其所非,則蒙非者怨。
喜者未必能濟君之謀,而怨者或已敗君之事矣。
官非谏臣,職非禦史,而好是非人,危身觸諱,以遊其間,殆猶抱石而救溺也。
”轼不能從。
壬午,以觀文殿學士兼侍讀孫固為門下侍郎,尚書左丞劉摯為中書侍郎,尚書右丞王存為尚書左丞,禦史中丞胡宗愈為尚書右丞,戶部侍郎趙瞻為簽書樞密院事。
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