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赦,妃之族屬并進級。
壬戌,遼以樞密直學士趙延睦參知政事兼同知南院事。
己巳,遼主命廣積貯以備水災。
庚午,複内侍樂士宣等六人。
蘇轍奏:“陛下方親政,中外賢士大夫未曾進用一人,而推恩先及于近習,外議深以為非。
”後數日,複出内批,以劉惟簡、梁從政等四人并除入内内侍省職。
中書舍人呂希純封還詞頭,帝曰:“止為禁中阙人,兼有近例。
”轍曰:“此事非為無例,蓋謂親政之初,先擢内臣,故衆心驚疑。
”帝釋然曰:“除命且留,俟祔廟取旨可也。
”
十一月,範祖禹請追改内侍除命,不報。
庚寅,因請對,曰:“熙甯之初,王安石、呂惠卿造立三新法,悉變祖宗之政,多引小人以誤國,勳舊之臣屏棄不用,忠正之士想繼遠引。
又用兵開邊,結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徙。
賴先帝覺悟,罷逐兩人;而所引群小已布滿中外,不可複去。
蔡确連起大獄,王韶創取熙河,章惇開五溪,沈起擾交管,沈括、徐禧、俞充、種谔興造西事,兵民死傷皆不下二十萬。
先帝臨朝悼悔,謂朝廷不得不任其咎。
以至吳居厚行鐵冶之法于京東,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輔行鹽法于江西,李稷、陸師闵行茶法、市易于西川,劉定教保甲于河北,民皆愁痛,比屋思亂。
賴陛下與太皇太後起而救之,天下之民如解倒懸。
惟是向來所斥逐之人,窺伺事變,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為是,如得至左右,必進奸言。
萬一過聽而複用,豈惟正人不敢立朝,臣恐國家自此陵遲,不複振矣。
”又論:“漢、唐之亡,皆由宦官。
自熙甯、元豐間,李憲、王中正、宋用臣輩用事統兵,權勢震灼。
中正兼幹四路,口敕募兵,州郡不敢違,師徒凍餒,死亡最多;憲陳再舉之策,緻永樂摧陷;用臣興土木之工,無時休息,罔市進之微利,為國斂怨。
此三人者,雖加誅戮,未足以謝百姓。
憲雖已亡,而中正、用臣尚在,今召内侍十馀人,而憲、中正之子皆在其中。
二人既入,則中正、用臣必将複用,惟陛下念之。
”
時紹述之論已興,有相章惇之意,祖禹力言惇不可用,帝不悅。
丙子,禦垂拱殿。
遼樞密使阿蘇使人誣奏蕃部掠漠南牧馬及居民畜産,招讨使蕭托輝不急追捕,罪當死,遼主命免其官。
托輝負氣,怒則須髯辄張,每有大議,必毅然決之,雖遼主有難色,未嘗遽已,見權貴無少屈,竟為阿蘇所陷,時人惜之。
十二月,乙巳,範純仁言:“臣多疾早衰,自叨宰執以來,益為職事所困。
竊位已将五月,輔政訖無寸長,上負國恩。
又況蒙命之始,已招彈擊之言。
伏望察其至誠,退之以禮。
”诏不允。
帝語呂大防曰:“純仁有時望,不宜去,可為朕留之,且趣入見。
”問:“先朝行青苗法如何?”對曰:“先帝愛民之意本深,但王安石立法過甚,激以賞罰,故官吏急切,以緻害民。
”退而疏陳其要,以為“青苗非所當行,行之終不免擾民。
”
初,太皇太後寝疾,召純仁曰:“公父仲淹,在章獻垂簾時,唯勸章獻盡母道,及仁宗親政,惟勸仁宗盡子道,可謂忠臣,公必能繼紹前人。
”純仁泣射曰:“敢不盡忠!”至是群小力排垂簾時事,純仁奏曰:“太皇太後保佑聖躬,功烈誠心,幽明共鑒。
議者不恤國是,一何薄哉!”因以仁宗禁言章獻垂簾時事诏書上之曰:“望陛下稽仿而行,以戒薄俗。
”韓忠彥亦言于帝曰:“昔仁宗始政,群臣亦多言章獻之非,仁宗惡其持情甚薄,下诏戒饬。
陛下能法仁祖則善矣。
”
甲寅,仿《唐六典》修官制。
丁巳,遼遣使來吊祭。
出錢粟十萬赈流民。
遼中京留守窦景庸卒,谥肅憲。
是月,蘇轼赴定州。
時國事将變,轼不得入辭。
既行,上書言:“臣日侍帷幄,方當戍邊,顧不得一見而行;況疏遠小臣,欲求自通,難矣。
然臣不敢以不得對之故不效愚忠。
古之聖人将有為也。
必先處晦而觀明,處靜而觀動,則萬物之情畢陳于前。
陛下聖智絕人,春秋鼎盛,臣願虛心循理,一切未有所為,默觀庶事之利害與群臣之邪正,以三年為期,俟得其實,然後應而作,使既作之後,天下無恨,陛下亦無悔。
由此觀之,陛下之有為,惟憂太早,不患稍遲,亦已明矣。
臣恐急進好利之臣,辄勸陛下輕有改變,故進此說,敢望陛下留神。
社稷宗廟之福,天下幸甚!”
範純仁之将入也,楊畏嘗有言,純仁不知。
至是呂大防欲用畏為谏議大夫,純仁曰:“上新聽政,谏官當求正人;畏傾邪,不可用。
”大防曰:“豈以畏嘗言公邪?”純仁始知之。
大防素稱畏敢言,且先密約畏助己,竟超遷畏為禮部侍郎。
及大防充山陵使,甫出國門,畏首叛大防,上疏言:“神宗更法立制以垂萬世,乞賜講求,以成繼述之道。
”疏入,帝即召對,詢以先朝故臣孰可召用者,畏遂列上章惇、安焘、呂惠卿、鄧溫伯、李清臣等行義,各加品題。
且密奏萬言,具陳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與王安石學術之美,乞召章惇為相。
帝深納之,遂複章惇資政殿學士,呂惠卿為中大夫,王中正複遙郡團練使。
給事中吳安詩不書惇錄黃,中書舍人姚勔不草惠卿、中正诰詞,乞追回除命,皆不聽。
先是水官銳意回河,請曰:“河流淺狹,權堰斷,使水勢入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