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大赦,授亶山南東道節度使,封韓國公。
癸醜,賞應诏上書可采者鄭敦義、高士育、鹿敏求、何大正、呂彥祖,凡五人。
丁巳,诏:“範純仁等複官宮觀,蘇轼等徙内郡。
”
純仁時在永州,遣中使賜以茶藥,谕之曰:“皇帝在藩邸,太皇太後在宮中,知公先朝言事忠直,今虛相位以待,不知目疾如何?用何人醫治?”純仁頓首謝。
徙居鄧州,在道,拜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宮使。
制詞有雲:“豈惟尊德尚齒,昭示寵優;庶幾鲠論嘉謀,日聞忠告。
”純仁聞制,泣曰:“上果用我矣,死有馀責。
”既又遣中使趣入觐。
純仁乞歸養,帝不得已許之,每見輔臣,問純仁安否,且曰:“範純仁得一識面足矣!”
轼自昌化移廉,徙永,更三赦,複提舉玉局觀,未幾,卒于常州。
轼與弟轍,師父洵為文,常自謂文章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雖嬉笑怒罵之辭,皆可書而誦之。
自為舉子至出入侍從。
必以愛君為本,忠規谠論,挺挺大節,但為小人忌惡,不得久居朝廷。
先是韓忠彥言:“哲宗即位,嘗诏天下實封言事,獻言者以千百計。
章惇既相,乃置局編類,摘取語言近似者,指為謗讪,前日應诏者,大抵得罪。
今陛下又诏中外直言朝政阙失,若複編類之,則敢言之士,必懷疑懼。
臣願急诏罷局,盡裒所編類文書,納之禁中。
”中書舍人曾肇亦言:“祖宗以來,臣僚所上章疏,未嘗編寫,蓋緣人臣指切朝政,彈擊臣下,皆是忘身為國,不顧後禍。
朝廷若有施行,往往刊去姓名,隻作臣僚上言,所以愛惜言事之人,不使招怨。
若一一編錄,傳之無窮,萬一其人子孫見之,必結深隙。
祖宗以來,未嘗編錄,意恐在此。
今編錄既非祖宗故事,又有限定年月。
且元豐八年四月已前上至國初,元祐九年四月十二日已後下至今日,章疏何為皆不編類,而獨編此十年章疏,臣所未喻。
欲乞指揮,将中書、樞密寫人等并各放罷。
”帝嘉納之。
癸亥,诏罷編類臣僚章疏局。
翼日,吏部侍郎徐铎,取已編類成書者,悉行進入。
禦史中丞安惇,附會權奸,屢興大獄,天下疾怨,為二惇、二蔡之謠。
及召鄒浩為谏官,惇言:“浩若複用,慮彰先帝之失。
”帝曰:“立後,大事也。
中丞不言而浩獨敢言之,何為不可複用!”惇懼而退。
陳瓘請曰:“陛下欲開正路,取浩既往之善;惇乃诖惑主聽,規騁其私。
若明示好惡,當自惇始。
”乃出惇知潤州。
五月,丁卯朔,罷理官失出之罰。
皇太後将複瑤華之位,會太學上舍生何大正上書言之,癸酉,遂降诏曰:“瑤華廢後,累經大霈,其位号、禮數,令三省、樞密院詳議以聞。
”丙子,廢後孟氏複為元祐皇後,劉氏為元符皇後。
尚書右丞蔡卞,專托紹述之說,中傷善類,皆密疏建白,然後請帝親劄付外行之。
章惇雖巨奸,然猶在其術中。
惇輕率不思,而卞深阻寡言,論議之際,惇毅然主持,卞或噤不啟齒。
一時論者,以為惇迹易明,卞心難見。
至是殿中侍禦史龔夬言:“昔日丁謂當國,号為恣睢,然不過陷一冠準而已。
及至章惇,而故老、元輔、侍從、台省之臣,凡天下之所謂賢者,一日之間,布滿嶺海,自有宋以來,未之聞也。
蔡卞事上不忠,懷奸深阻,凡惇所為,皆卞發之。
望采之至公,昭示譴黜。
”未報,而台谏陳師錫、陳次升、陳瓘、任伯雨、張庭堅相繼論列。
乙酉,卞罷,知江甯府。
比部員外郎董必,出知興國軍,知無為軍舒亶,監潭州南嶽廟,皆卞黨也。
遼漢人行宮都部署趙孝嚴卒。
丙戌,遼主駐納葛泺。
己醜,追複文彥博、王珪、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劉摯等三十三人官。
辛卯,還司馬光等緻仕遺表恩。
癸巳,河北、河東、陝西饑,诏帥臣計度振恤。
乙未,遼以東京留守阿噜薩古為特裡衮,以南院宣徽使蕭常格為漢人行宮都部署。
六月,丙申朔,遼遣使來吊祭。
辛醜,遼以有司案牍書宋主嗣位為登寶位,奪宰相鄭颛以下官,出颛知興中府事,韓資讓為崇義軍節度使,禦史中丞韓君義為廣順軍節度使。
乙巳,左正言陳瓘言:“龍圖閣待制、知荊南邢恕,昨以北齊宣訓語誣司馬光,而光及範祖禹等貶竄,以文及甫私書證劉摯、梁焘、王岩叟皆有奸謀,而摯等家族幾至覆滅。
今朝廷矜恤之恩,遍及存殁,則是恕前日之所行,不為陛下之所信也。
恕反覆詭詐,得罪先朝,公議不容久矣。
今寵以華職,付以大藩,中外沸騰,不以為允。
伏望原情定罪,以協公議。
”丁未,诏恕以少府少監分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