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無隐,時号“強棠古”。
六月,庚申,诏:“元符末上書進士,類多诋讪,令州郡遣入新學,依太學自訟齋法,候及一年能革心自新者,許将來應舉;其不變者,當屏之遠方。
”
辛酉,王厚、童貫發熙州。
初,厚與貫會諸将部分軍事,諸将皆欲并兵直趨湟中。
厚曰:“賊恃巴金、把拶之險,挾大河之阻,分兵死守以抗我師,若進戰未克,青唐諸部之兵繼至,夏賊必為之援,非小敵也。
不若分兵為二,南道出安鄉,沖其前;北道出京玉,搗其後。
賊腹背受敵,勢不能支,破之必矣。
”貫猶未決。
厚曰:“它日身到其地,計之熟矣,願毋過疑。
”遂以岷州将高永年為統制官,權知蘭州姚師闵佐之,及管句招納王端等率蘭、岷州、通遠軍漢蕃兵馬二萬出京玉關,厚與貫親領大軍出安鄉關,渡大河,上巴金嶺。
癸亥,厚次河州;甲子,次安鄉關。
貫率李忠等以前軍趨巴金城,舊名安川堡,在巴金嶺上,多羅巴使其三子長曰阿令結、次曰厮铎麻令、次曰阿蒙率衆拒守。
城據岡阜,四面皆天塹,深不可測,道路險狹。
我師至,望見城門不閉,偏将辛叔詹、安永國等争先入,賊出兵迎擊,師少卻。
永國堕天塹死,叔詹等馳還,幾為所敗,會雨,各收軍而止。
翼日,乙醜,賊以大衆背城而陳,埤間建旗鳴鼓;決戰,複有疑兵據高阜,張兩翼。
會厚以軍至,賊望見氣沮。
厚乘高,列大帥旂幟,遣人谕以恩信,開示禍福。
數返,阿令結等不肯降,語益不遜,遂命諸将攻城。
賊力戰拒險,我軍不能過天塹。
厚親至陳前,督強弩射之,賊稍卻。
别遣偏将鄒勝率精騎由間道繞出其背,賊大驚。
因鼓之,諸軍四面奮擊,殺阿令結、厮铎麻令于陳。
阿蒙流矢中目貫腦,遁去;多羅巴率衆來援,聞敗,亦遁去。
日未中,大破賊衆,遂克其城,遠近争降附。
厚誅強悍首領數百人,入據城,遣高永年引兵萬馀出京玉關。
丙寅,厚進軍次瓦吹,舊名甯洮寨。
永年等進據把拶、宗城。
阿蒙道遇其父多羅巴引衆來援,告之曰:“兵大敗,二兄皆死,我亦重傷,漢家已入巴金城矣!”父子相持恸哭,恐追騎及,偕馳而去。
至癿當城,所居附順者張心白旗甚衆,複懼見禽,逾城奔青唐。
然馀黨猶盛,王厚慮其或掎我軍後,丁卯,大軍留甯洮,厚與童貫率李忠等将輕騎二千馀人趨癿當,破不順部族,焚其巢穴,臨大河據險,命忠等率衆守之。
厚即日還甯洮。
戊辰,進下隴朱黑城,城舊名安隴寨。
己巳,進至湟州。
會高永年等軍于城東坂上,諸将各率所部環城,遣人約降,其大首領丹波秃令結盡拘城中欲降者,據城不下。
厚與童貫登城南山,視城中,盡見其戰守之備,分遣諸将各守一面攻城。
賊援兵自城北宗水橋上繼至,勢益張。
日暮,諸将有言:“賊得援力生,我師攻戰久已疲,請暫休士卒,徐圖之。
”厚謂貫曰:“大軍深入至此,是為死地,不急破其城,青唐王子擁大衆來援,據橋而守,未易以旬日勝也。
形見勢屈,将安歸乎!諸将不以計取,顧欲自便,豈計之得邪!敢再言者斬!”于是諸将各用命。
死士乘城,賊以石縱擊,垂至堞而墜,奮複上者,不可勝數,鼓四合,晝夜不絕聲,矢下如雨,城中負盾而立。
庚午,别遣骁将王用率精騎出賊不意,亂宗水上流,擊破援兵,絕其路,乘勝奪水寨。
初,元符間,築城宗水之北以護橋,至是賊據守之。
有蕃将包厚緣城而上,捴槍擊賊,引衆逾入城,退保橋南。
厚開其門,王用因以其衆入據橋城,而戰勢猶未沮,遂火其橋,中夜如晝。
諸将乘火光盡力攻城,城中不能支。
大首領蘇南抹令咓潛遣人缒城送款,請為内應,許之。
是夜,王亨奪水門入,與其麾下登西城而呼曰:“得湟州矣!”諸軍鼓噪而進。
丹波秃令結以數十騎由西門遁去。
辛未,黎明,大軍入湟州。
假高永年知州事,完其城而守之。
前後招納湟州境内漆令等族大首領七百五十人,管戶十萬。
厚具捷書以聞。
初,湟州未克,青唐王子谿賒羅撒率衆來援,過安兒峽,聞城已破,遂駐宗哥城,以丹波秃令結不能守,斬之以徇。
時論者皆欲席卷而西,王厚與童貫及諸将議曰“湟州雖下,形勢未固,新附之人,或持兩端,青唐馀燼尚強,未肯望風束手,我師狃于新捷,其實已罷,若貪利深入,戰有勝負,後患必生。
歲将秋矣,塞外苦寒,正使遂得青唐,諸将未可興築。
若不暴師勞費,則必自引而歸,玩敵緻寇,非萬全之策。
往年大軍之舉,事忽中變,正以此耳。
湟州境内要害有三:其一曰癿當,在州之南,前已城之矣。
其二曰省章,在州之西,正為青唐往來咽喉之地,漢世謂之隍峽,唐人嘗修閣道,刻石記其事,地極險阻,若不城之,異日出兵,賊必乘間斷我歸路。
其三曰南宗寨,在州之北,距夏國卓羅右廂監軍司百裡而近,夏人交構諸羌,易生邊患,今若城之,可以控制。
況此三城正據鄯、湟腰背、控制之利,可斷其首尾之患。
厚在元符間,已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