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
邦彥本銀工子,俊爽美風姿。
生長闾閻,習猥鄙事,應對便捷,善讴谑,能蹴鞠,每綴街市俚言為詞曲,人争傳之,自号李浪子。
以善事中人,争薦譽之,遂登政府。
壬午,觀文殿大學士、提舉崇福宮張商英卒。
贈少保。
陳瓘語人曰:“商英非粹德,且複才疏,然時人歸向之。
今其雲亡,人望絕矣。
近觀天時人事,必有變革。
正恐雖有盛德者,未必孚上下之聽,殆難濟也。
”
十二月,辛卯朔,日中有黑子如李大。
金宗翰複請伐遼,諸軍久駐,人思自奮,馬亦強健,宜乘此時,進南朝,取中京。
辛醜,金主命杲為内外諸軍都統,以昱、宗翰、宗幹、宗望、宗磬等副之,悉師渡遼而西,用伊都為前鋒,趨遼中京。
甲辰,诏曰:“遼政不綱,人神共棄。
今命汝率大軍以行讨伐,爾其擇用善謀,賞罰必行,糧饷必繼,勿擾降服,勿縱俘掠。
見可而進,無淹師期;事有從權,毋須申禀。
”戊申,又诏曰:“若克中京,所得禮樂儀仗、圖書文籍,并先次津發赴阙。
”
壬子,進封廣平郡王構為康王。
是歲,諸路蝗。
以孔端友襲封衍聖公。
内侍楊戩,少給事掖庭,善測伺人主意,自崇甯後日有寵,首建期門行幸事以固其權,勢與梁師成埒,累官節度使、檢校少保至太傅。
有胥吏杜公才者,獻策于戩,立法索民田契,自甲之乙、乙之丙,展轉究尋,至無可證,則度地所出,增立賦租。
始于汝州,浸淫于京東、西、淮西、北,括廢提、棄堰、荒山、退灘及大河淤流之處,皆勒民主佃;額一定後,雖沖蕩回複不可減。
一邑率于常賦外增租錢至十馀萬缗;水旱蠲稅,此不得免。
擢公才為觀察使。
至是戩死,以内侍李彥繼之,很愎,密與王黼表裡,置局汝州,臨事愈劇。
凡民間美田,使它人投牒告陳,皆指為天荒;雖執印券,皆不省。
魯山阖具盡括為公田,訴者辄加刑威,緻死者千萬。
田主既輸租,其舊稅,轉運使亦不為奏除,乃均諸别州。
京西提舉官及京東州縣吏皆助彥為虐,民不勝忿痛。
發物供奉,大抵類朱勔,責辦于民,無休息期,農不得之田,牛不得耕墾,殚财縻刍,力竭餓死,或自缢轅轭間。
如龍鱗薜荔一本,辇至之費逾百萬。
喜賞怒刑,禍福轉手,因之得美官者甚衆。
颍昌兵馬钤轄範寥不為取竹,誣以罪,勒停。
前執政官冠帶操笏迎谒馬首,彥處之自如。
所至倨坐堂上,監司、郡守不敢抗禮。
有言于帝者,梁師成時适在旁,抗聲曰:“王人雖微,序于諸侯之上,豈足為過!”言者懼,不敢複言。
宣和四年遼保大二年,金天輔六年。
壬寅,一一二二年
春,正月,丁卯,以蔡攸為少保,梁師成為開府儀同三司。
癸酉,金都統杲克遼之高恩、回纥二城。
乙亥,陷遼中京,遂下澤州。
遼主出居庸關,至鴛鴦泺,聞伊都引洛索奄至,憂甚。
樞密使蕭奉先曰:“伊都,宗支也,豈欲遼亡哉?不過欲立其甥晉王耳。
若為社稷計,不惜一子,明其罪誅之,可不戰而退。
”會耶律薩巴等謀立晉王額噜溫,事覺,遼主召樞密蕭德勒岱等議曰:“反者必以此兒為名,若不除去,何以複安!”德勒岱唯唯。
遼主乃遣人缢之。
或勸額噜溫亡,額噜溫曰:“安能為蕞爾之軀而失臣子之節!”遂就死。
遼主素服三日。
薩巴等皆伏誅。
額噜溫素有人望,諸軍聞其死,無不流涕,由是人人解體。
伊都引金兵逼遼主行宮,遼主率衛士五千馀騎自鴛鴦泺走西京,左企弓谏,不聽。
倉卒出走,遺傳國玺于桑乾河。
遼主以深入為憂,蕭奉先曰:“女直雖能陷我中京,終不能遠離巢穴,越三千裡直搗雲中也。
”
金都統杲遣人獻捷,金主賜诏嘉之,且曰:“山後若未可往,即營田牧,俟秋大舉,更當熟議,見可則行。
無恃一戰之勝,辄自弛慢。
”
二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己亥,金宗翰率偏師趨北安州。
遼奚王蕭錫默先使人绐降,已而出師圍之。
金兵去馬殊死戰,敗錫默兵,追殺至暮,遂取北安州。
癸卯,雨雹。
是月,管句太平觀陳瓘卒。
或問遊酢以當今可以濟世者,酢曰:“陳了翁其人也。
”劉安世嘗因瓘病,使人勉以醫藥自輔,曰:“天下将有賴于公,當力加保養以待時用。
”了翁,瓘别号也。
至是卒于楚州。
三月,辛酉,幸秘書省,遂幸太學,賜秘書少監翁彥深、王時雍、國子祭酒韋壽隆、司業權邦彥章服,館職、學官、諸生恩錫有差。
金宗翰駐兵北安,遣希尹略近地,獲遼護衛實納埒,始知遼主殺其子晉王,衆心益離,西北、西南兩路兵馬,皆羸弱不可用。
使人報杲曰:“遼主窮迫于山西,猶事畋獵,不恤危亡;自殺其子,臣民失望。
攻取之策,幸速見谕。
”杲使還報曰:“頃奉诏旨,不令便趨山西,當審詳徐議。
”宗翰知杲無意進取,即決策進兵,複報杲曰:“初受命,雖未令便取山西,亦許便宜從事。
遼人可取,其勢己見,一失機會,後難圖矣!今已進兵,當以大軍會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