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既還朝,馀稍稍引去。
起複留守判官宗穎,屢争不從,力請歸持服。
統制官、榮州防禦使楊進亦叛,以數萬衆攻殘汝、洛間。
翟進謂其兄兵馬钤轄興曰:“楊進兇賊,終為國家大患,當力除之。
”至是進率其軍與楊進遇于鳴臯山下,夾伊水而軍,楊進多騎兵,興皆步卒,将士望騎兵有懼意。
翟進激之使戰,進渡水先登,為流夭所中,馬驚墜塹,為賊所害。
賊乘勢大呼,擊官軍,官軍遂敗。
興收馀兵保伊陽山寨。
诏贈進左武大夫、忠州刺史。
初,宗澤之為留守也,日繕兵為興複計,兩河豪傑皆保聚形勢,期以應澤。
澤又招撫河南群盜聚城下,欲遣複兩河,未出師而澤卒。
充無遠圖,由是河北諸屯皆散,而城下兵複去為盜,掠西南州縣,數載不能止,議者咎之。
癸酉,金知樞密院事劉彥宗卒。
彥宗自燕京降金,金初得平州,凡州縣之事,悉委裁決。
及下燕京,凡燕京一品以下,皆承制注授,其委任如此。
後追封兖國公,谥英敏。
丁醜,範瓊引兵至京師。
江、淮制置使劉光世敗李成于新息縣。
先是光世以統制官王德為先鋒,與成遇于上蔡驿口橋,敗之。
成奔新息,裒散卒再戰。
光世以儒服臨軍,成遙見白袍青蓋者,曰:“必大将也。
”并兵圍之,德潰圍拔光世以出。
光世下令,得成者以其官爵予之,士奮命争進,再戰皆勝,成遂循走,擒其謀主陶子思。
戊寅,金徙昏德公、重昏侯于韓州。
十一月,戊子,銀青光祿大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李綱,責授單州團練使,萬安軍安置。
初,綱既貶,會有旨左降官不得居同郡,而責授忻州團練副使範宗尹在鄂州,乃移綱澧州居住。
至是禦史中丞王綯劾綱不赴貶所,又論綱三罪,請投之嶺海,遂有是命。
己醜,江淮制置使劉光世還行在。
李成之敗也,獲其黨之家屬,诏分養于真、泰、楚三州,至是光世具上男女六百馀人。
帝謂宰執曰:“此曹身且不顧,豈恤其家!朕念作亂者非其家屬之罪,故令分養之。
”黃潛善曰:“臣聞光世凱旋過楚州,降卒見家屬無恙,皆仰戴聖恩。
”朱勝非曰:“郊赦中可載此,以見陛下德意。
”帝又曰:“昨于光世處得成所用提刀一,重七斤。
成能左右手運兩刀,所向無前,惜也惑于陶子思邪說,使朕不得用之。
”是日,光世俘子思詣都堂,既而以火燃于開明橋上,其軍士降者皆釋之。
壬辰,金人破延安府,通判魏彥明死之。
先是金人破府之東城,而西城猶堅守。
金人諜知都統制曲端與經略使王庶不協,遂并兵攻鄜延康定,統制官王宗尹不能禦。
庶在坊州,聞金人攻康定,夜趨鄜延以遏其前。
金詭道陷丹州,州界于鄜、延之間,庶乃自當鄜州來路,遣統制官龐世才、鄭恩當延安來路。
時端盡統泾原精兵,駐邠州之淳化,庶日移文趣其進,且遣使十數輩往說谕端,端不聽。
庶知事急,又遣屬官魚濤督師,端陽許之,而實無行意。
權轉運判官張彬為端随軍應副,問以師期,端笑謂彬曰:“公視端所部,孰與李綱救太原乎?”彬曰:“不及也。
”端曰:“綱召天下兵,不度而往,以取敗北。
今端兵不滿萬,萬一若敗,敵騎長驅,無陝西矣。
端計全陝西與鄜延一路孰重輕,是以未敢即行;不如直搗巢穴,攻其必救。
”乃遣泾原兵馬都監吳玠攻華州,端自攻蒲城縣。
華州、蒲城皆無守兵,玠拔華州。
端不攻蒲城,引兵趨耀之同官,複迂路由邠州之三水,與玠會于甯之襄樂。
在深山中,去金人五百裡,天大雪,寒甚,敵攻世才,世才與戰,下不用命,乃敗。
自此金兵專圍西城,晝夜攻擊不息。
西城初受圍,彥明與權府事劉選分地而守。
彥明當東壁,空家赀以賞戰士,敵不敢近。
庶子之道,年未二十,率老弱乘城,敵晝夜攻,士多死者。
閱十有三日,城之後大門破,選與馬步軍總管馬忠皆遁去。
彥明獨曰:“吾去,則民誰與同死!城以外,非吾所當死之地也!”金人大入,彥明率所部力敵,坐子城樓上。
敵并其家執之,谕使速降,彥明曰:“吾家食宋祿,汝輩使背吾君乎!”洛索怒,殺之。
久之,诏贈彥明中大夫,官一子。
彥明,開封人也。
初,庶聞圍急,自收散亡往援,溫州觀察使、新知鳳翔府王姪亦将所部發興元。
比庶至甘泉,而延已破,庶無可歸,乃以軍付姪,而自将百騎與官屬馳至襄樂勞軍。
庶猶以節制望端,欲倚端以自副,端彌不平。
端号令素嚴,叩其壁者,雖貴亦不敢馳。
庶至軍,端令每門減其後騎之半,至帳下,僅有數騎而已。
端猶虛中軍以居庶,庶坐帳中,端先以戎服趨于庭,既而與張彬及走馬承受公事高中立同見帳中。
良久,端聲色俱厲,問庶延安失守狀,且曰:“節制固知愛身,不知為天子愛城乎?”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