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雖執政,與諸軍無素,更乞從官一員同治事。
”帝曰:“從官何嘗預軍事?”勝非曰:“如呂頤浩、張浚,皆兼禦營司參贊軍事,可用也。
”于是帝問近臣:“誰能佐勝非者””浚慷慨願留,遂命浚同節制控扼等事,仍诏勝非:“行移如尚書省體式,事有奏陳不及者,聽便宜施行訖奏。
”浚受命,即出城,決水溉田,以限戎馬,列鋒燧,募土豪,措置捍禦,長兵至平江者三千馀人。
忠訓郎劉俊民為秉義郎、閤門祗候。
初,帝聞金人尚在揚州,募能使軍前者,俊民願行。
俊民嘗在敵中,頗知其情僞。
帝已乘舟,召俊民就禦舟賜對,與語,甚款,遂使持書以往,賜赉極厚。
俊民請張邦昌一子弟同行,庶可藉口,帝與黃潛善、汪伯彥、朱勝非共議,因下诏尊禮邦昌。
邦昌之在南都也,嘗奉诏贻書金人,言約和事,其稿在李綱家,遂下常州取之。
邦昌之死也,其子直秘閣元亨與其兄中奉大夫邦榮,皆坐累拘管,至是悉令錄用。
太學博士廉布,娶邦昌女,太學正吳若,娶邦昌兄女,先亦坐廢,诏并乘驿赴行在。
帝臨發,又以勝非兼禦營副使,留禦營都統制王淵總兵守平江府。
是夕,帝舟泊吳江。
是日,金人破滄州。
先是明州觀察使劉錫知滄州,聞金兵且至,将數百騎棄城走。
道遇葛進,乃知青州尚為朝廷守,即趨青州,駐麻家台,留不進。
劉洪道遣人邀入城,錫曰:“青州屢遭寇擾,人心未甯,不可。
”洪道出見錫,且犒其師。
錫竟不入城,青州人高其義。
錫遂将其馀衆赴行在。
金兵至城下,通判孔德基以城降。
己未,帝次秀州。
庚申,禦舟次崇德縣。
資政殿大學士、江淮制置使呂頤浩從帝行,即拜同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制置使,所除職去大字。
頤浩夜見帝于内殿,帝谕以“金人尚留江北,卿可還屯京口,令劉光世、楊惟忠并受節制。
”頤浩以王淵所部精兵二千人還鎮江府,命恩州觀察使張思正統之。
遣禦營中軍統制張浚以所部八千人往吳江縣防扼。
時朝廷方以金人渡江為慮,故命大将楊惟忠守金陵,劉光世守京口,王淵守姑蘇,分受二大臣節度。
于是韓世忠在海道未還,而範瓊自壽春渡淮,引兵之淮西境上,扈駕者惟苗傅一軍而已。
吏部員外郎鄭資之為沿淮防扼,自池州上至荊南府;監察禦史林之平為沿海防扼,自泰州下至杭州。
資之,望之兄也。
資之請募客舟二百艘,分番運綱把隘,之平請募海舟六百艘防扼,從之。
辛酉,帝至臨平鎮。
壬戌,帝至杭州,以州治為行宮,顯甯寺為尚書省。
帝以百官家屬未至,獨寝于堂外。
帝禦白木床,上施蒲薦、黃羅褥。
舊制,禦膳日百品,靖康初,損其七十,渡江後,日一羊煎肉炊餅而已。
是日,金人破晉甯軍,守臣忠州刺史徐徽言死之。
初,徽言在晉甯間,河東遺民日望王師之至,乃陰結汾、晉土豪,約以複故地則奏官為守長,聽其世襲。
會朝論與金結好,恐出兵則敗和議,抑其所請,不報。
金人忌徽言,欲速拔晉甯以除其患,圍之三月,屢破卻之。
久之,城中矢石皆盡,士困餓不能興,會監門官石赟夜啟關納金人,城遂破。
微言聞兵入,即縱火自焚其家,而率親兵力戰。
比曉,左右略盡,徽言為金所執。
金人知其忠,使之拜,不拜;臨之以兵,不動;命降将折可求谕之降,指可求大罵;與之酒,徽言以杯擲其面曰:“我尚飲汝酒乎!”嫚罵不已。
金人怒,持刀刺徽言,徽言罵不絕聲而死。
後贈晉州觀察,谥忠壯。
初,晉甯之圍也,太原府路兵馬都監孫昂率殘兵與徽言共守。
及城破,昂引所部三百人巷戰,自夜達旦,格殺數百人,士卒死亡殆盡。
昂自度不免,引刃欲自刺,金兵擁至軍前,以甘言誘之,昂終不屈而死。
父翊,宣和末,以相州觀察使知朔甯府,救太原,死于陳。
後贈昂左武功大夫、成州團練使。
癸亥,朝群臣于行宮,降诏罪己,求直言。
命杭州守臣具舟往常州迎濟衣冠軍民家屬。
省儀物膳羞,出宮人之無職掌者。
乙醜,德音釋諸路囚雜犯死罪已下,士大夫流徙者悉還之。
惟李綱不以赦徙,蓋黃潛善建陳,猶欲罪綱以謝金也。
初,冀州雲騎卒孫琪,聚兵為盜,号“一海蝦”,江淮制置使劉光世招降之。
維揚之役,行在諸軍皆潰,琪擁光世之妻向氏在軍中,由真、滁奔淮西,事之如光世。
琪至廬州,帥臣胡舜陟乘城拒守,琪邀索資糧,舜陟不與。
自部使者以下,皆請以粟遺之,舜陟曰:“吾非有所愛,顧賊必無厭,與之則示弱,彼我能為也。
”乃時出兵擊其抄掠者,凡六日,琪遁去,舜陟伏兵狙擊之,得其辎重而歸。
是日,琪引兵之安豐縣。
琪所至不殺人,但掠取金帛而去。
後以向氏歸光世,光世德之。
向氏,漢東郡王宗回女也。
丁卯,百官入見。
杭州寄居迪功郎以上,并許造朝。
直龍圖閣、知杭州康允之,言給揚無斥候,故金人奄至而不知,于是初置擺鋪。
凡十裡一鋪,置遞卒五人,限三刻承傳。
五鋪以使臣一員莅之,一季無違滞,遷一官,令尉減半推賞。
戍辰,呂頤浩、劉光世移兵屯瓜洲渡,與金人對壘。
金人焚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