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閣待制、樞密都承旨徐喆充館伴大金國信使,武功大夫、吉州刺史、權知閤門事孟思恭副之。
先是北使高忠建等将入境,責臣禮及新複諸郡縣。
接伴使洪邁移書曰:“自古以來,鄰邦往來,并用敵禮。
向者本朝皇帝,上為先帝,下為生靈,勉抑尊稱以就和好,而彼國無故背盟,自取殘滅。
竊聞大金新皇帝有仁厚愛民之心,本朝亟谕将帥,止令收複外,不許追襲,乃蒙責問,首遣信使,舉國欣幸。
但一切之禮,難以複仍舊貫,當至臨淮上谒,更俊顧惠,曲折面聞。
”
近例,迓使相見于淮水中流,及是見于虹縣之北虞姬廟,始抗禮。
比賜燕,以欽宗喪制未終,不用樂。
乙未,右朝請郎、知盱眙軍周淙,言富察徒穆之仆從,走馬自燕來報契丹侵擾金國,帝謂大臣曰:“上天悔禍,與國相攻。
今先遣使請和,則其國中可蔔。
傥舊疆複還,得奉祖宗陵寝,誠國家之福。
”陳康伯曰:“頃年金後有雲:‘隻見漢和蕃,不見蕃和漢。
’今乃金先請和也。
”
是日,金兵部侍郎溫都察珠圖喇,及斡罕戰于勝州,敗績。
是月,興元都統制姚仲,統忠義統領段彥引兵攻平安關寨,克之。
進至原州,金人堅守不下。
彥以兵圍其城,鼓勵将士乘勢畢登,遂拔之,殺其知州完顔薩裡,獲同知、鎮國将軍赫舍哩鄂噜古等,并其孥來獻。
乃以彥知原州。
彥又遣将官陳玘克西壕、柳泉、綏甯、靖安四寨。
三月,丁酉朔,新除資政殿學士楊椿,降充端明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四川宣撫使吳璘自秦州引兵至德順軍。
先是興元都統制姚仲攻德順,逾四旬不能下,乃以武當軍承宣使、知夔州李師顔代之,與中軍統制吳挺皆節制軍馬。
會金都統圖克坦喀齊喀、副都統張中彥自鳳翔濟師,又遣其左都監自熙、河以兵由張義堡駐摧沙,合泾原之師來援。
挺與金人遇于瓦亭,統制官、秀州刺史吳勝、閤門宣贊舍人朱勇等以所部逆戰。
統領官王宏謂人曰:“吾赤手歸朝,驟官将領,不以死力戰,非夫也!”即突出,部其徒奮擊,飛矢如蟲胃毛,宏不動,敵敗去。
然諸軍猶畏敵軍盛,複相持不敢進,璘恐士有怠志,遂自将以往,至是抵城下。
乙巳,少保、奉國軍節度使、四川宣撫使、領興州駐答刂禦前諸軍都統制職事、充利州西路安撫使、判興州、充陝西、河東路招讨使吳璘為少傅,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保甯軍承宣使、金、房、開、達州駐答刂禦前諸軍都統制兼知金州兼金、開、達州安撫使王彥為保平軍節度使,隸商、虢之功也。
丁未,左司員外郎兼國史院編修官洪邁、文州刺史、知閤門事張掄接伴北使還,入見。
邁等言:“伏見已降指揮,罷北使沿路遊觀、燒香。
竊謂朝廷方接納鄰好,所争者大,非一事而止也。
今賜予宴犒,一切如舊,則遊觀小節,似可從略。
若以欽宗皇帝服制為辭,則向者顯仁皇後吊祭使來,天竺、浙江之行,猶且不廢。
或彼有請,拒之無名。
望令有司依例施行。
”诏:“使人欲往浙江觀潮,令館伴谕以近日水勢湍猛,損壞江亭石岸,難為觀看;其天竺并沿路遊觀燒香,且依近例;或無所請,即依已降指揮施行。
”遂以邁守起居舍人,兼職如故。
是日,金國報登位使高忠建等入國門。
始,忠建責臣禮及新複諸郡,邁以聞,且曰:“土疆實利,不可與;禮際虛名,不足惜也。
”禮部侍郎黃中聞之,亟奏曰:“名定實随,百世不易,不可謂虛。
土疆得失,一彼一此,不可謂實。
”議者或有謂:“土地,實也;君臣,名也。
今宜先實後名,乃我之利。
”權兵部侍郎陳俊卿曰:“今力未可守,雖得河南,不免為虛名。
臣謂不若先正名分,名分正,則國威張而歲币亦可損矣。
”
戊申,四川宣撫使吳璘複德順軍。
璘初至城下,自将數十騎繞城。
守陴者聞呼相公來,觀望咨嗟,矢不甚發,敵氣索。
于是璘按行諸屯,預治夾河戰地。
前一日,當陳斬一将,數其罪以肅軍,諸将股栗。
乃先以數百騎當敵,金人一鳴鼓,銳士躍出突宋兵,遂空壁來戰,宋軍得先治地,無不一當十。
苦戰久之,日且暮,璘忽傳呼某将戰不力,其人即殊死鬥。
金兵大敗,遂遁入壁。
質明,璘再出兵,金人堅壁不戰。
會天大風雪,金人引衆夜遁。
璘入城,市不改肆,父老擁馬迎拜,幾不得行。
遂遣忠義統領嚴忠取環州,獲其守将中憲大夫郭裔。
先是武功大夫、閤門宣贊舍人強霓與其弟武經大夫震皆陷敵,及是自環州來歸。
璘嘉其忠義,奏以霓知環州兼沿邊安撫司公事,震統領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