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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素怨侂胄,因使皇子榮王嚴疏言:“侂胄再啟兵端,将不利于社稷。
”帝不答,後從旁力贊之,帝猶未許;後請命其兄楊次山擇群臣可任者與共圖之,帝始允可。
次山遂語彌遠,得密旨。
以錢象祖嘗陳用兵忤侂胄,乃先白象祖。
象祖許之,以告李壁,壁謂事緩恐洩,乃命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統兵伺之。
乙亥,侂胄入朝,至太廟前,呵止于途,擁至玉津園側,殺之。
彌遠、象祖以聞,帝猶未信;既乃知之,遂下诏暴侂胄罪惡于中外。
蓋其謀始于彌遠,而成于楊後及次山,帝初無意也。
論功,進彌遠為禮部尚書,加震福州觀察使。
自侂胄專政,宰執、侍從、台谏、藩阃皆出其門。
嘗鑿山為園,下瞰太廟,出入宮闱無度。
孝宗思政之所,偃然居之,老宮人見之,往往垂涕。
顔棫草制,以為得聖之清;易袚撰答诏,以元聖褒之;餘祕請加九錫;趙師乞置平原王府官屬;侂胄皆當之不辭。
其嬖妾皆封郡國夫人,每内宴,與妃嫔雜坐,恃勢驕倨,掖庭皆惡之。
初,侂胄為南海尉,廷一士人作館客,甚賢而文,既别,音問不通。
侂胄當國,嘗思其人,一日忽至,已改名登第有年矣,一見歡甚,館遇極厚。
嘗夜闌酒罷,侂胄屏左右,促膝問曰:“侂胄謬當國秉,外間議論如何?”其人太息曰:“平章家族危如累卵,尚複何言!”侂胄愕然問故,對曰:“是不難知也。
椒殿之立,非立于平章,則椒殿怨矣。
皇子之立,非出于平章,則皇子怨矣。
賢人君子自朱熹、彭龜年、趙汝愚而下,斥逐貶死不可勝數,則士大夫怨矣。
邊釁既開,三軍暴骨,孤兒寡婦之哭聲相聞,則三軍怨矣。
并邊之民,死于殺掠,内地之民,死于科需,則四海萬姓皆怨矣。
叢是衆怨,平章何以當之?”侂胄默然久之,曰:“何以教我?”其人辭謝再三。
固問,乃曰:“僅有一策,主上非心黃屋,若急建青宮,開陳三聖家法,為揖遜之舉,則皇子之怨可變而為恩,而椒殿退居德壽,雖怨無能為矣。
于是輔佐新君,渙然與海内更始,曩日諸賢,死者贈恤,生者召擢。
遣使聘金,釋怨請和,以安邊境。
優犒諸軍,厚恤死士,除苛解慝,盡去軍興無名之賦,使百姓有更生之意。
然後選擇名儒,遜以相位,乞身告老,為綠野之遊,易危為安,其庶幾乎!”侂胄猶豫不能決,欲留其人,處以掌故,其人力辭去。
未幾,禍作。
韓侂胄既死,錢象祖探懷中堂帖授陳自強曰:“有旨,丞相罷政。
”自強即上馬,顧曰:“望大參保全。
”丁醜,貶自強永州居住。
戊寅,貶蘇師旦韶州安置。
己卯,師旦伏誅。
周筠杖脊,刺配嶺外。
诏:“奸臣竄殛,當首開言路以來忠谠,中外臣僚,各具所見以聞。
”
辛巳,以邱崈為資政殿學士、知建康府。
貶鄧友龍南雄州安置,旋徙循州。
乙酉,置禦前忠銳軍。
丙戌,以禦史中丞衛泾簽書樞密院事。
丁亥,立皇子榮王嚴為皇太子,更名帱,尋又更名詢。
戊子,貶郭倪梅州,郭僎連州,并安置,籍其家。
貶李壁撫州居住。
癸巳,貶張岩徽州居住。
金參知政事賈铉漏言指授事,金主謂铉曰:“卿罪自知之矣,然卿久參機務,補益良多,不深罪也。
”戊戌,出為安武軍節度使。
十二月,壬寅朔,金修《遼史》成。
癸卯,以邱崈為江淮制置大使。
以許奕為大金通問使。
丙午,金诏:“策論進士,免試弓箭、擊球。
”
己酉,落葉适寶文閣待制。
庚戌,貶許及之泉州、薛叔似福州居住。
再貶皇甫斌英德府安置。
癸醜,金人複破随州。
庚申,金以右丞孫即康為左丞,參知政事通吉思忠為右丞,中都路都轉運使孫铎為參知政事。
辛酉,以錢象祖為右丞相,兼樞密事;衛泾及給事中雷孝友并參知政事;吏部尚書林大中簽書樞密院事。
初,韓侂胄欲納交于大中,大中不許,而上書極論其奸,因辭官屏居,絕口不及時事。
侂胄當國,或勸其通問以免禍,大中曰:“福不可求而得,禍可懼而免耶?”不聽,凡十二年而複起。
甲子,太尉楊次山除開府儀同三司。
次山謹畏,不敢以外戚自驕,人無惡之者。
乙醜,以禮部尚書史彌遠同知樞密院事。
丙寅,贈呂祖儉朝奉郎、直秘閣,官其子一人。
丁卯,诏改明年為嘉定元年。
金山東安撫使張萬公乞緻仕,許之,仍給平章政事俸之半。
尋薨,命依宰臣故事赙葬,谥文貞。
萬公淳厚剛正,門無雜賓,所薦引多廉讓之士焉。
嘉定元年金泰和八年,蒙古太祖三年
春,正月,壬申,金主朝谒衍慶宮。
癸酉,金以左都監完顔薩喇為參知政事。
乙亥,安丙遣兵襲鹘嶺關,敗還。
丙子,金左司郎中劉昂等坐與蒲陰令大中私議朝政,下獄。
孫铎進曰:“昂等非敢議朝政,但如鄭人遊鄉校耳。
”金主悟,乃杖而釋之。
戊寅,右谏議大夫葉時等,請枭韓侂胄首于兩淮以謝天下;不報。
辛巳,下诏求言。
癸未,金主如春水。
丙戌,葉時複請枭韓侂胄首于兩淮。
金主如先春宮。
壬辰,以史彌遠知樞密院事。
權兵部尚書倪思求對,言:“大權方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