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朐,扼穆陵關,欲取益都。
安貞以沂州防禦使布薩琉嘉為左翼,安化軍節度使完顔恩楞讨之。
六月,甲午朔,金以按察轉運使高汝砺為參知政事。
甲辰,以旱,命諸路監司、守臣決滞訟。
壬子,釋大理、三衙及兩浙路杖以下囚。
自史彌遠得政,廷臣俱務容默,無敢慷慨盡言者。
權刑部侍郎劉龠奏:“願诏大臣,崇獎忠谠以作士氣,深戒谀佞以肅具僚。
”未幾,監進奏院陳宓上封事言:“宮中宴飲,或至無節;非時賜予,為數浩穰。
一人蔬食,而嫔禦不廢于擊鮮;邊事方殷,而樁積反資于妄用。
此宮闱儀刑有未正也。
大臣所用,非親即故,執政擇易制之人,台谏用慎默之士,都司樞掾,無非親昵,貪吏無不得志,廉吏動招怨尤,此朝廷權柄有所分也。
鈔鹽變易,楮币稱提,安邊所創立,固執己見,動失人心。
敗軍之将,躐跻殿岩,庸鄙之夫,又尹京兆。
宿将有守城之功,以小過而貶;三衙無汗馬之勞,托公勤而擢。
此政令刑賞多所舛逆也。
若能交饬内外,一正紀綱,天且不雨,臣請伏面謾之罪。
”奏入,彌遠不樂。
帝為罷中宮慶壽、三衙獻遺。
宓,俊卿之子也。
秋,七月,甲子朔,以左谏議大夫鄭昭先簽書樞密院事。
庚辰,金布薩安貞軍昌邑東,徐汝賢等以三州之衆十萬來拒戰,自午抵暮,轉戰三十裡,殺賊數萬。
壬午,賊棘七率衆四萬陳于辛河,安貞令琉嘉由上流膠西濟,繼以大兵,殺獲甚衆。
甲申,安貞軍至萊州,僞甯海州刺史史潑立以二十萬陳于城東。
琉嘉先以輕兵薄賊,諸将繼之,賊大敗,招之降,不應。
安貞遣萊州黥卒曹全等詐降于汝賢為内應,曹全與賊戍卒姚雲相結,約納官軍。
丁亥夜,曹全缒城出,潛告琉嘉,琉嘉募勇敢士三十人,從曹全入城,雲納之,大軍畢登,斬汝賢。
安兒脫身走,耿格、史潑立皆降。
琉嘉略定膠西諸縣,襲殺郭方三,複密州。
金人來告遷。
庚寅,起居舍人真德秀上疏,請罷金歲币,其略曰:“女真以蒙古侵淩,徙都于汴,此吾國之至憂也。
蓋蒙古之圖滅女真,猶獵師之志在得鹿,鹿之所走,獨必從之。
既能越三關之阻以攻燕,豈不能絕黃河一帶之水以趨汴?使蒙古遂能如劉聰、石勒之據有中原,則疆域相望,便為鄰國,固非我之利也;或如耶律德光之不能即安中土,則奸雄必将投隙而取之,尤非我之福也。
今當乘敵之将亡,亟圖自立之策,不可乘敵之未亡,姑為自安之計也。
夫用忠賢,修政事,屈群策,收衆心者,自立之本;訓兵戎,擇将帥,繕城池,饬戍守者,自立之具。
以忍恥和戎為福,以息兵忘戰為常,積安邊之金缯,飾行人之玉帛,女真尚存,則用之女真,強敵更生,則施之強敵,此苟安之計也。
陛下以自立為規模,則國勢日張;以苟安為志向,則國勢日削;安危存亡,皆所自取。
若夫當事變方興之日,而示人以可侮之形,是堂上召兵,戶内延敵也。
”帝納之,議罷歲币。
淮西轉運使喬行簡上書丞相曰:“蒙古漸興,其勢已足以亡金。
金,昔我之雠也,今吾之蔽也。
宜姑與币,使得拒蒙古。
”議不決。
是月,夏左樞密使萬慶義勇,遣二僧赍蠟書來四川,議夾攻金以恢複故疆,制置使董居誼不報。
由是夏訊中絕。
金主至南京,诏立元妃都察氏為皇後。
後本王氏,中都人,都察,其賜姓也。
姊有姿色,為金主所納,封淑妃,至是亦晉封元妃。
八月,庚子,金太子守忠至自中都。
癸卯,金複來督歲币。
乙巳,太白經天。
戊申,以安丙為觀文殿學士,知潭州。
甲寅,金完顔素蘭上書曰:“昔東海在位,信用讒谄,疏斥忠良,以緻小人日進,君子日退,紀綱紊亂,法度益隳。
風折城門之關,火焚市裡之舍,蓋上天垂象以儆懼之也;東海不悟,遂至滅亡。
誠能大明黜陟以革東海之政,則治安之效,可指日而待也。
陛下不思出此,辄議南遷,诏下之日,士民相率上章請留;啟行之期,風雨不時,橋梁數壞。
人心天意,亦可見矣!陛下為社稷計,宮中用度,皆從貶損,而有司複多置軍官,不恤妄費,甚無謂也。
或謂軍官之衆,所以張大威聲,臣竊以為不然。
不加精選而徒務其多,緩急臨敵,其可恃乎?且中都惟因糧乏,故車駕至此。
稍獲安地,遂忘其危,萬一再如前日,未知有司複請陛下何之也!”
九月,壬戌朔,日有食之。
太白晝見。
乙醜,史彌遠上《高宗中興經武要略》。
冬,十月,丁酉,蒙古兵徇金順州,勸農使王晦死之。
晦,澤州高平人,被執時,謂其愛将牛鬥曰:“若能死乎?”曰:“鬥蒙公見知,安忍獨生!”遂并見殺。
壬寅,金穆延盡忠進平章政事。
以富珠哩德裕為參知政事。
旋命德裕行尚書省于大名府,令其貶損用度。
丙辰,蒙古取金成州。
金德州防禦使完顔綽諾伏誅。
蒙古穆呼哩攻遼東高州,盧琮、金樸等降。
錦州張鲸殺其節度使,自立為臨海王,降于蒙古。
十一月,辛醜朔,遣聶子述使金賀正旦,刑部侍郎劉龠等言其不可。
太學諸生上書請斬喬行簡,不報。
丁卯,金以布薩端為左丞相。
金蘭州譯人程陳僧叛,西結夏人為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