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江淮海道利害。
帝曰:“淮兵不為不多。
”曰:“義勇、忠義雖多,正兵甚少。
”帝曰:“義勇亦可。
”曰:“皆沿淮戀土之民,未必人人可用。
秋高馬肥,當明間諜,嚴邊備。
”
九月,丙子,李宗勉請诏大臣“檢照鄭寅等所陳節略項目,詳加審訂,始自宮掖,次而朝廷,又次而郡國,皆以節省為務,毋牽私情,毋惑浮議,日計之雖不足,歲計之則有馀。
仍出内帑所儲,收兩界溢數會子,行之數載,自有成功。
”從之。
己醜,诏:“端平親政以來,務革前弊,禁約求舉馳書事目之類,近聞循習如舊,害政尤甚。
自今内而百司,外而台郡,月具無請托事申禦史台,仍令常切覺察。
”
冬,十月,蒙古塔斯破棗陽,庫春徇襄、鄧。
塔斯引兵攻郢,郢瀕漢水,城堅,多戰艦;塔斯命造木筏,遣汶上達噜噶齊、劉巴圖魯将死士五百乘筏進攻,江陵統制李複明力拒之,塔斯引騎兵沿岸迎射,複明戰殁,士卒多溺死。
城堅守,不能下,塔斯乃擄掠而還。
金既亡,郡縣以次降于蒙古,鞏昌總帥汪世顯猶設城守,既乃與衆議降。
會蒙古庫端入蜀,次鞏昌城下,世顯率耆老持牛羊酒币迎谒道左。
庫端謂之曰:“吾征讨有年,所至皆下,汝獨固守,何也?”世顯曰:“有君在上,賣國市恩之人,諒所不取。
”又問曰:“金亡已久,汝不降,果誰為耶?”對曰:“大軍疊至,莫知适從。
惟殿下仁武不殺,竊意必能保合城軍民,是以降也。
”庫端大悅。
戒其下秋毫無犯,俾世顯仍舊職,帥所部從征。
世顯遂絕嘉陵,進趣大安,庫端資其糧械。
十一月,乙醜,诏知柢密院事兼參知政事曾從龍為樞密院使,督視江淮軍馬;禮部尚書魏了翁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督視京湖軍馬;以同知樞密院事鄭性之兼權參知政事。
戊辰,诏給兩督視府随軍支用之費,金各一千兩,銀各五萬兩,度牒各一千道,會子各五百萬缗。
壬申,都官郎官葛逢,言趙範、趙葵、陳韡素不同心。
帝曰:“置兩督視,須可使諸将協和。
”逢又言:“人才難得,過有大小,當多事時,亦當斟酌而用之。
”帝曰:“有過者不可例棄。
”
甲戍,臣僚言:“敵侵蜀境,制臣趙彥呐連年調度,師老财殚,兵分力薄,若上流不固,則吳、楚有沖決之勢,願以保蜀為念。
倘有申請。
悉為報從,或遣襄陽援兵,旱為起發。
諸司應于錢物無分彼此。
悉力傾助以扶其危。
”從之。
戊子,安南國貢方物。
蒙古中書省請契勘《大明曆》,從之。
十二月,壬寅,魏了翁陛辭,賜便宜诏書,如張浚故事。
了翁在朝凡六月,前後二十馀疏,皆當世急務。
帝将引以共政,而忌者相與合謀排擯之,且言了翁知兵體國,乃命出視師。
會曾從龍卒,兼命督視江淮。
了翁開幕府于江州,以吳潛為參謀官,趙善瀚、馬光祖為參議官。
甲辰,以餘嵘同簽書樞密院事。
辛亥,雷。
蒙古庫端入沔州,知州事高稼死之。
稼在沔,葺理創殘,招集流散,民皆襁負歸之。
及數下蒙古力戰,奇功甚多。
至是庫端自鳳州入西川。
東路之師多敗,遂搗西池谷,距沔九十裡。
吏民議退保大安,稼言于制置使趙彥呐曰:“今日之事,有進無退。
若能進據險地,以身捍蜀,敵有後顧,必不深入。
如倉皇召兵,退守内地,敵長驅而前,蜀事去矣。
”彥呐曰:“是吾志也。
”已而竟行,留稼守沔。
蒙古自白水關入六股株,距沔六十裡。
沔無城,依山為阻,稼升高鼓噪,盛旗鼓為疑兵。
彥呐至罝口,帳前總管和彥威以軍還沔,召小校楊俊、何惇以兵會,又選精兵千人,命王宣帥以助之。
已而蒙古兵大至,惇遁,沔州遂破。
衆擁稼出戶,稼叱之不能止,敵圍殺之。
彥呐聞稼死,沔州破,乃進屯青野原,蒙古圍之。
曹友聞曰:“青野為蜀咽喉,不可緩也。
”即往救之。
夜半,截戰,遂解其圍。
既而蒙古先鋒汪世顯搗大安,友聞又救之。
指揮甫畢,蒙古衆數萬突至,友聞迎戰,又敗之,蒙古乃退。
友聞遂引兵入扼仙人關。
友聞,彬十二世孫也。
杜範、吳昌裔、徐清叟并擢監察禦史,時論翕然稱之。
範疏言:“曩者權臣柄用,台谏必其私人,約言已堅而後出命,其所彈擊,悉承風旨,是以紀綱蕩然,風俗大壞。
陛下親政,首用洪咨夔、王遂,痛矯宿弊,斥去奸邪;然廟堂之上,牽制尚多。
言及貴近,或委曲回護,而先行丐祠之請;事有掣肘,或彼此調停,而卒收論罪之章。
亦有彈墨尚新而已頒除目,沙汰未幾而旋得美官,自是台谏風采日以铄,朝廷紀綱日以壞。
”帝深然之。
昌裔疏言:“今之朝綱果無所撓乎?言及親故,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