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将校出粟,雜牛皮、麹蘖以給之。
兵有自食其子者,然猶力戰不屈。
姜才聞高郵米運将至,出步騎五千戰于丁村,自夜達旦,北兵多敗。
阿珠使巴延徹爾救之,所将皆阿珠麾下,才軍識其旗幟,皆潰,才脫身走。
時高郵水路已絕,阿珠複遣将陸路邀擊米運,殺負米卒數千,由是饷益不繼。
阿珠請于帝,降诏赦庭芝焚诏、殺使之罪,令早歸款,庭芝不納。
會福安使至,庭芝欲赴召,命制置副使朱煥守楊,而自與姜才将兵七千趣泰州,将東入海。
庭芝既行,煥即以城降。
阿珠分道追及庭芝,殺步卒千馀人。
庭芝走入泰州,阿珠圍之,且驅其妻子至陴下招降。
會姜才疽發背,不能戰;泰州裨将孫貴、胡惟孝、尹端甫、李遇春,開北門納外兵。
庭芝投蓮池中,水淺不死,遂與才俱被執,至揚州,阿珠責其不降,才曰:“不降者我也!”憤罵不已。
然阿珠猶愛其材勇,未忍殺之。
煥請曰:“揚自用兵以來,積骸滿野,皆庭芝與才所為,不殺之何俟!”阿珠乃皆殺之,揚民聞者莫不泣下。
有宋應龍者,以儒生知兵,出入行陳三十馀年,至是為泰州谘議官。
州守孫良臣之弟舜臣,自軍中來說降,良臣召應龍與計。
應龍極陳國家恩澤,君臣大義,請殺舜臣以戒持二心者,良臣不得已殺之。
及泰州降,應龍夫婦自經死。
提刑司谘議廬人褚一正,置司高郵,督戰,亦被創沒水死。
淮東地盡歸附。
甲寅,以楊村至浮雞泊漕渠回遠,改從孫家務。
丙辰,遣使以香币祀嶽渎、後土。
以尚書右丞阿爾哈雅為平章政事,簽書樞密院事、淮東行樞密院錫奇裡密實為中書右丞,參知政事董文炳為中書左丞,淮東左副元帥達春,兩浙大都督範文虎,江東、江西大都督、知江州呂師夔,淮東、淮西左副都元帥陳岩,并參知政事。
是月,翰林侍讀學士郝經卒。
經為人,尚氣節,為學務有用,拘宋十六年,從者皆通于學。
及卒,官為護喪還葬,谥文忠。
八月,己巳,穿武清蒙村漕渠。
揚州既破,元兵攻真州益急。
宋都統司計議趙孟錦,乘霧襲其營,少頃,霧開,營中見孟錦兵少,逐之,孟錦登舟,失足堕水死,城遂破。
安撫使苗再成死之。
召阿珠入朝,賜泰興戶二千為食邑。
宋楊亮節居中秉權,秀王與擇,自以國家親賢,多所谏正,遂犯忌嫉,諸将俱憚之。
至是诏出兵浙東,朝臣言:“與擇有劉更生之忠,曹王臯之孝,宜留輔以隆國本。
”谮者益急,卒遣之。
與擇圍婺州,董文炳拒之,及還。
宋以王積翁為福建招捕使,黃恮副之。
積翁兼知南劍州,備禦上三州;恮兼知漳州,備禦下三州。
宋張世傑遣都統張世虎與吳浚合兵十萬,期必複建昌;與李恒戰,兵敗,浚奔甯都。
帝歸自上都,以鄂啰齊參知政事。
宋太皇太後謝氏,以疾久留臨安。
至是,遣人自宮中舁其床以出,同侍衛七十二人北赴大都,降封壽春郡夫人。
九月,壬辰朔,命國師作佛事于太廟。
庚子,命姚樞、王磐選宋三學生之有實學者留京師,馀聽還家。
癸卯,以平宋赦天下。
丙午,敕常德府歲貢包茅。
阿喇罕、董文炳及蒙古岱、索多以舟師出明州,達春及呂師夔、李恒等以騎兵出江西,分道略閩、廣。
東莞民熊飛守潮、惠,聞宋趙溍至,即以兵應之;攻梁雄飛于廣州,雄飛遁,飛遂複韶州、新會。
會曾逢龍亦率兵至廣州,李性道出迎谒,飛與逢龍執性道,殺之,溍遂入廣州。
宋知邕州宕昌馬塈将入衛,而臨安已破,因留靜江,總屯戍諸軍。
阿爾哈雅将進取廣西,塈發所部及諸峒兵守靜江,而自将三千人守嚴關。
攻之,不克,乃以偏師入平樂,過臨桂,夾攻塈,塈退保臨江。
阿爾哈雅使人招降,塈發弩射之。
攻三月,塈不解甲,前後百馀戰,城中死傷相藉,訖無降意。
辛酉,诏宋宗臣鄂州教授趙與{票灬}趙阙,以{票灬}入見,言宋敗亡之故,悉由誤用權杆,詞旨激切。
帝為之感動,即授翰林待制。
冬,十月,丁亥,兩浙宣撫使焦友直,以臨安經籍、圖畫、陰陽秘書來上。
戊子,淮西安撫使夏貴請入觐,乞令其孫贻孫權領宣撫司事,從之。
以淮東左副都元帥阿爾為平章政事,河南等路宣尉使哈喇哈遜為中書右丞。
壬戌朔,宋文天祥師次汀州,遣趙時賞等将一軍趣贛以取甯都,吳浚将一軍取雩都,劉洙等皆自江西以兵來會。
時賞,和州宗室也。
呂師夔等将兵度梅嶺,趙溍使熊飛及曾逢龍禦之于南雄,逢龍敗死,飛走韶州。
進兵圍之,守将劉自立以城降,飛率兵巷戰,兵敗,赴水死。
十一月,阿喇罕、董文炳攻處州,知州李珏以城降。
甲辰,宋秀王與擇偕弟與慮、子孟備及觀察使李世達、監軍趙由〈王葛〉、察訪使林溫、知瑞安府方洪被執,皆不屈死。
大兵破建甯府、邵武軍,宋陳宜中、張世傑,備海舟奉宋主及衛王、楊太妃等登舟。
時軍人十七萬,民兵三十萬,淮兵萬人,與北舟相遇,值天霧晦冥,舟得以進。
宋王積翁棄南劍,走福安,遣人納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