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頫曰:“法者,人命所系,議有重輕,則人不得其死。
孟頫奉诏與議,不敢不言。
今中統鈔虛,故改至元鈔,謂至元鈔終無虛時,豈有是理?公不揆于理,欲以勢相陵,可乎?”其人有愧色。
丙辰,命都水監開汶、泗水以達京師。
汴梁河水泛溢,役夫七千修完故堤。
夏,四月,宗王納顔反,諸王諾延等皆應之。
帝問侍衛士阿實克布哈:“計将安出?”對曰:“臣愚以為莫若先安撫諸王,乃行天讨,則叛者勢自孤矣。
”帝曰:“善!卿試為朕行之。
”阿實克布哈即北說諾延曰:“大王聞納顔反耶?”曰:“不知也。
”曰:“聞大王等皆欲為納顔外應,今納顔既自歸矣,是獨大王與主上抗,幸主上聖明,亦知非大王意,置之不問,然二三大臣不能無惑。
大王何不往見上自陳,為萬全計!”諾延悅,許之。
于是諸王之謀皆解。
阿實克布哈還報,帝乃議親征,命征兵遼陽,以千戶帥錫保齊之衆從行。
阿實克布哈以大同、興和兩郡,當車駕所經有帷台嶺者,數十裡無居民,請诏有司作室嶺中,徙邑民百戶居之,割境内錫保齊牧地,使耕種以自養,帝從之。
阿實克布哈既領錫保齊,帝夏欲盡徒興和、桃山數十村之民,以其地為錫保齊牧地,阿實克布哈固請存三千戶以給鷹食,帝皆聽納,民德之,飲食必祭。
錫保齊,鷹房之執投者也。
五月,乙亥,遣額森谕北京等處宣尉司:“凡隸納顔所部者,禁其往來,毋令乘馬、持弓矢。
”
壬寅,誅禦史台吏王良弼。
僧格嘗奉旨檢核中書省事,凡校出虧欠鈔四千七百七十錠,昏鈔一千三百四十五錠,平章敏珠爾蔔丹即自伏。
參政楊居寬微自辨,以為實掌铨選,錢谷非所專,僧格令左右拳其面,因問曰:“既典選事,果無黜陟失當者乎!”尋亦引伏。
參議伯降以下,凡鈎考違惰耗失等事,及參議王臣濟嘗言新鈔不便忤旨,各款伏。
帝令丞相安圖與僧格共議,且谕:“毋令敏珠爾蔔丹等它日得以脅問誣服為辭,此輩故狡狯人也。
”數日,僧格又奏:“鞫中書參政郭佑,多所逋負,屍位不言,以疾為托。
臣謂‘中書之務隳惰如此,汝力不能及,何不告之蒙古大臣?’故毆辱之,今已款服。
”帝命窮诘之。
良弼嘗與人言:“尚書鈎校中書不遺馀力,它日我留,得發尚書奸利,其誅籍無難。
”僧格聞之,捕良弼,鞫問,款服。
謂此曹诽謗,不誅無以懲後,遂誅良弼,籍其家。
又有吳德者,嘗為江甯縣達噜噶齊,求仕不遂,私與人非議時政,且言:“尚書今日核正中書之弊,他日複為中書所核,汝獨不死也耶!”或以告僧格,即捕德按問,殺之,沒其妻子入官。
用僧格言,置上海、福州兩萬戶府,以維制錫布鼎、烏納爾等海運船。
戶、工兩部各增尚書二員。
初立行泉府司,專掌海運,遂罷東平河運糧;尋又于河西務置漕運司,領接運海道糧事。
帝自将征納顔,發上都,括江南僧、道馬匹。
诏範文虎将衛軍五百鎮平灤,以奇徹為親軍都指揮使,伊蘇岱爾、右衛簽事王通副之。
同知留守兼少府監事王思廉,謂留守丹津曰:“藩王反側,地大故也。
漢晁錯削地之策,實為良圖,盍為上言之。
”丹津以聞,帝曰:“汝何能出此言也?”丹津以思廉對,帝嘉之。
壬子,行尚書省平章政事、高麗國王王暙請益兵征納顔,以五百人赴之。
行尚書省左丞相阿珠受命西征,至哈喇霍州,以疾薨。
阿珠繼其祖蘇布持、欠烏蘭哈達為将帥,沈幾有智略,臨陣勇決,三世皆以功名顯。
後追封河南王。
六月,庚申朔,百官以職守不得從征納顔,獻馬以給衛士。
壬戌,帝至薩爾都噜之地,納顔率所部六萬,逼行在而陣,遣左丞李庭等将漢軍,用漢法以戰。
既而納顔之黨金嘉努、塔布岱擁衆号十萬,進逼乘輿,帝親麾諸軍圍之,納顔堅壁不出。
司農卿特爾格曰:“彼衆我寡,當以疑退之。
”于是帝張曲蓋,據胡床坐,特爾格進酒,塔布岱按兵觇之,不敢進。
李庭曰:“彼至夜當遁耳。
”乃引壯士十馀人,持火炮夜入其陣,炮發,果自潰散。
帝問:“何以知之?”庭曰:“其兵雖多而無紀律,見車駕駐此而不戰,必疑有大軍繼之,是以知其将遁。
”遂命庭将漢軍,禦史大夫伊實特穆爾将蒙古軍并進。
追至實列門林,擒納顔以獻,遂伏誅。
初,潞州靳德進,精于星曆之學,所言休咎辄應,時用天象以進規谏,多所裨益,累遷秘書監,掌司天事。
及是從征納顔,揆度日時,率中機會。
諸将欲剿滅其黨,德進獨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