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酉,旌表高州民蕭乂妻趙氏貞節,免其家科差。
壬寅,漢人、南人、高麗人宿衛,分司上都,勿給弓矢。
甲辰,行科舉。
帝使程钜夫及李孟、許師敬議其事。
钜夫建言:“經學當主程頤、朱熹《傳》、《注》,文章宜革唐、宋宿弊。
”于是命钜夫草诏行之。
令天下以皇慶三年八月,郡縣興其賢者、能者,充貢有司,次年二月,會試京師,中選者親試于廷,賜及第、出身有差。
自後率三歲一開科。
蒙古、色目人與漢人、南人各命題。
蒙古、色目人願試漢人、南人科目,中選者加一等注授。
帝謂侍臣曰:“朕所願者,安百姓以圖至治,然匪用儒士,何以緻此!設科取士,庶幾得真儒之用,而治道可興也。
”集賢修撰虞集,獨謂當治其源,因會議學校,乃上議曰:“師道立則善人多。
學校者,士之所受教,以至于成德達材者也。
今天下學官猥以資格授,強加之諸生之上而名之曰師爾,有司弗信之,生徒弗信之,于學校無益也。
如此而望師道之立,可乎?下州小邑之士,無所見聞,父兄所以導其子弟,初無必為學問之實意,師友之遊從,亦莫辨其邪正,然則所謂賢材者,非自天降地出,豈有可望之理哉!為今之計,莫若使守令求經明行修者,身自師尊之,至誠懇恻以求之,俟其德化之成,庶幾有所觀感也;其次則求操履近正而不為詭異駭俗者,确守先儒經議師說而不敢妄為奇論者,衆所敬服而非鄉愚之徒者,延緻之日,誠誦其書,使學者習之,入耳著心以正其本,則他日亦當有所發也;其次則取鄉貢至京師罷歸者,其議論文藝猶足以聳動乎人,非若泛泛莫知根柢者矣。
”
十二月,丙子,定百官緻仕資格。
京師以久旱,民多疾疫。
帝曰:“此皆朕之責也,赤子何罪!”明日,大雪。
廣東采珠之人,懸縆于腰,沉入海中,良久得珠,撼其縆,舶上人引出之。
葬于鼋鼍蛟龍之腹者,比比而有,有司名曰烏蜒戶。
至是特旨放免。
江西行省參知政事敬俨,俾掾吏具烏蜒戶姓名,置冊申解,同列皆曰:“中書咨文無是,可不必也。
”俨曰:“萬一申明舊典,庶不害及良民。
”未幾,皇太後中使至,人鹹服俨先見之明。
延祐元年年
春,正月,丁亥,以中書右丞劉正為平章政事。
帝初政風動天下,正與諸老臣陳贊之力居多,累乞緻仕,不許,遂有是命。
時議經理河南、淮、浙、江西民田,增茶、鹽課額。
正極言不可。
弗從。
歲大旱,野無麥谷,種不入土,台臣言燮理非其人,奸邪蒙蔽,民多冤抑,感傷和氣所緻,诏會議。
平章李孟曰:“燮理之責,儒臣獨孟一人,請避賢路。
”平章呼圖布鼎曰:“台臣不能明察奸邪,臧否時政,可還诘之。
”正言:“台省一體,當同心獻替,擇善而行,豈容分異耶!”竟如乎圖布鼎言。
庚子,敕各省平章為首者及漢人省臣一員,專意訪求遺逸,先以名聞,而後緻之。
以江浙行省左丞高昉為中書參知政事。
丁未,诏改元延祐。
庚戌,中書省臣圖古勒等以災變乞罷,不允。
二月,戊辰,大甯路地震。
中書省言:“比奉诏,漢人參政宜用儒者。
侍禦史趙世延其人也。
”帝曰:“世延誠可用,然永古特氏非漢人,其署宜居右。
”甲戌,拜世延參知政事。
壬午,以哈克繖為中書右丞相,與平章李孟監修國史。
以揭傒斯為國史編修官。
傒斯,富州人,程钜夫、盧摯先後為湖南憲長,鹹器重之。
至是以钜夫薦充編修官。
李孟讀其所撰《功臣列傳》歎曰:“是書方可名史筆。
若他人所為,直謄吏牍耳。
”
癸未,以參知政事高昉為集賢學士。
三月,戊戌,真定、保定、河間民饑,給糧兩月。
癸卯,暹羅入貢。
乙巳,以僧人作佛事,擅釋獄囚,命中書審察。
戊寅,帝如上都。
巳酉,敕:“奸民宮其子為閹宦,謀避徭役者,罪之。
”
辛亥,命參知政事趙世延納領國子學。
癸醜,中書平章察罕緻仕。
察罕暮年居德安白雲山别墅,以白雲自号。
嘗入見,帝目逆之曰:“白雲先生來也!初以病請告,暨還朝,與李孟入謝,帝曰:“白雲病愈耶?”頓首對曰:“荷陛下哀矜,放歸田裡,不覺沉疴去體耳。
”帝顧李孟曰:“知止不辱,今見其人。
”察罕天性孝友,田宅在河中者,悉分與諸昆弟,昆弟貧來歸者,複分與田宅;奴婢縱放為民者甚衆。
既緻仕,優遊八年,以壽終。
晉甯民侯喜兒昆弟五人,并坐法當死,帝歎曰:“一家不幸而有是事,其擇情輕者一人杖之,俾養父母,毋絕其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