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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吳王遣使谕徐達等曰:“聞将軍已下沂州,未知兵欲何向?如向益都,當遣精銳将士,于黃河扼其沖要,以斷援兵,使彼外不得進,内無所望,我軍勢重力專,可以必克。
如未下益都,即宜進取濟甯、濟南,二郡既下,則益都以東勢窮力竭,如囊中之物,可不攻而自下矣。
然兵難遙度,随機應變,尤在将軍。
”時金、火二星會于星紀,望後,火逐金過齊、魯之分,太史占曰:“宜大展兵威,故有是谕。
方國珍部将多降于吳,湯和複遣人持書招之。
壬辰,國珍遣郎中承廣、員外郎陳永詣和乞降,又遣其子明善、明則、從子明鞏等納首院諸印。
乙未,以知樞密院事摩該為中書平章政事,太尉、中書左丞相特哩特穆爾為大撫軍院使。
是日,冬至,吳太史院進戊申歲《大統曆》。
王謂院使劉基曰:“古者以季冬頒來歲之曆,似為太遲,今于冬至亦未宜,明年以後,皆以十月朔進。
”初,《戊申曆》成,将刊布,基與其屬高翼以錄本進,王覽之,謂其曰:“此衆人為之乎?”對曰:“是臣二人詳定。
”王曰:“天象之行有遲速,古今曆法有疏密,苟不得其要,不能無差。
春秋時,鄭國一辭命,必草創、讨論、修飾、潤色,然後用之,故少有缺失,辭命尚如此,而況于造曆乎?公等須各盡心,務求至當。
”基等乃以所錄再詳校而後刊之。
丙申,吳朱亮祖兵至黃岩,方國瑛及其兄子明善來見,送之建康。
丁酉,命關保分省于晉甯。
庚子,吳克滕州。
初,徐達令平章韓政分兵扼黃河,以斷山東援兵,政乃遣千戶趙實略滕州。
其守将初議固守,已而遁去,遂克其城。
辛醜,吳徐達攻下益都,平章李老保降,宣慰使巴延布哈、總管胡浚、知院張俊皆死之。
達遂徇下壽光、臨淄、昌樂、高苑,令指揮葉國珍等守之。
初,吳軍壓境,巴延布哈力戰以拒。
及城陷,巴延布哈還,拜其母曰:“兒忠孝不能兩全,有二弟,可為終養。
”已乃趨官舍,坐堂上,吳将素聞其賢,召之再三,不往,既而面縛之。
巴延布哈曰:“我元朝進士,官至極品,臣各為其主,豈肯事二姓乎!”遂不屈而死。
其妻阿噜珍及二弟之妻,各抱幼子投井死。
李老保,陽武人,又名保保,從察罕特穆爾起兵,數有功,後為平章,留守益都,至是降,送至建康。
後從吳王如汴,王使招谕庫庫特穆爾,庫庫鸩殺之。
壬寅,吳胡廷瑞率師渡杉關,略光澤,下之。
太常禮儀院使陳祖仁與翰林學士承旨王時、待制黃晘、編修黃肅伏阙上書言:“近者南軍侵陷全齊,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雖命丞相伊蘇出師,軍馬數少,勢力孤危,而中原諸軍,左牽右掣,調度失宜,京城四面,茫無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
臣等以為馭天下之勢,當論其輕重、強弱。
遠近、先後,不宜膠于一偏,狃于故轍。
前日南軍僻在一方,而庫庫特穆爾近在肘腑,勢将竊持國柄,故宜先于緻讨,以南軍遠而輕,庫庫近而重也。
今庫庫勢已窮蹙,而南軍突至,勢将不利于宗社,故宜先于救難,則庫庫弱而輕,南軍強而重也。
當此之時,宜審其輕重強弱,改弦更張,而撫軍諸官亦宜以公天下為心,審時制宜。
今庫庫黨與離散豈能複肆跋扈!若令将見調軍馬倍道東行,勤王赴難,與伊蘇聲勢相援,仍遣重臣分道宣谕催督,庶幾得宜。
如複膠于前說,動以言者為為庫庫遊說而鉗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變,朝廷亦不得聞,而天下之事去矣。
”書奏,不報。
吳王召浙江按察佥事章溢入朝,命其子存道守處州,谕群臣曰:“溢雖儒臣,父子宣力一方,寇盜悉平,功不在諸将後。
”複問溢:“征閩諸将何如?”溢曰:“湯和由海道進,胡廷瑞自江西入,必勝。
然閩中尤服李文忠威信,若令文忠從浦城取建甯,此萬全策也。
”王即命文忠屯浦城。
十二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甲辰,吳《律令》成,王與諸臣複閱視之,去煩就簡,減重從輕者居多。
凡為令一百四十五條,準唐之舊而增損之,計二百八十五條,命有司刊布中外。
乙巳,吳徐達等将發益都,遣使往樂安招谕俞勝。
時勝兄寶為帳下所殺,勝代為平章,領其衆。
明日,達師次長山北河,般陽路總管李至等詣軍門降。
于是所屬淄川、新城等縣,皆望風款附。
丁未,吳都督同知張興祖至東平,平章馮德棄城遁。
興祖遣指揮常守道、千戶許秉等追至東阿,參政陳璧等以所部來降。
秉複以舟師趨安山鎮,右丞杜天佑、左丞蔣興降。
戊申,孔子五十六世孫襲封衍聖公孔希學,聞吳軍至,率曲阜縣尹孔希章、鄒縣主簿孟思諒等迎見張興祖,興祖禮之,于是兖東州縣皆來降。
方國珍遣其子明完奉表謝罪于吳,吳王始怒其反覆,及覽表,憐之。
表出其臣詹鼎所草,詞辯而恭,王曰:“孰謂方氏無人耶!”賜國珍書曰:“吾當以投誠為誠,不以前過為過。
”
戊申,吳宋迪使山東還,言張興祖能推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