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會上打賭輸給提利昂·蘭尼斯特,被用來對熟睡的布蘭痛下殺手。
為什麼?為什麼那侏儒要置布蘭于死地?怎麼會有人要置布蘭于死地?
他隐約覺得這把短刀、布蘭墜樓都與謀害瓊恩·艾林有所牽連,但瓊恩的死亡真相像個謎團,他依舊毫無頭緒。
史坦尼斯公爵并未返回君臨參加比武大會,萊莎·艾林則躲在鷹巢城高牆之後,噤若寒蟬。
瓊恩的侍從已死,喬裡仍在一家家妓院裡逡巡。
除了勞勃的私生子,他手上究竟還有什麼線索?
毫無疑問,武器師傅那個臉色陰沉的學徒正是國王的兒子,這點奈德很清楚。
拜拉席恩家族的特征清楚地印在他臉上,他的下巴、眼睛和黑發無一不是明證。
藍禮太年輕,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兒子,史坦尼斯則是太冷酷也太重視榮譽,不會做出這種事。
詹德利一定是勞勃的種。
即便如此,他又能從中發現什麼?國王所生的孩子遍及七國全境。
他曾公開承認過一個和布蘭年紀相仿的私生子,男孩的母親是貴族,現在交由藍禮公爵的風息堡代理城主收養。
奈德也記得勞勃的第一個孩子,是他還在艾林谷時所生的女兒,當時他自己都還稚氣未脫。
那是個可愛的小女孩,風息堡的年輕領主對她寵愛有加,即便他早就對孩子的母親失去了興趣,那陣子還是天天去逗女兒玩。
而且不論奈德願意與否,每每被抓去作伴。
他突然想到,那女孩現在該有十七八歲了,比勞勃生她時的年紀還大,想來真有些怪異。
對于她主君到處留種的行徑,瑟曦想必不會高興,但到頭來不論國王有一個私生子還是一百個都沒有差别,畢竟根據法律和習俗,庶出的子嗣享有的權利極為有限。
不管詹德利,艾林谷的女孩,或者是風息堡那小子,全都不可能威脅到勞勃與王後所生的孩子……
他的思緒被門上一陣輕敲打斷。
“大人,有人想見您,”哈爾溫喊,“他不肯通報姓名。
”
“讓他進來。
”奈德納悶地說。
訪客體格粗壯,穿着沾滿泥濘的破爛靴子,披着用極粗糙的料子制成的厚重褐色長袍,面容被蒙頭鬥篷遮住,兩手藏在重重疊疊的袖子裡。
“請問您是?”奈德問。
“我是您的朋友。
”蒙面人用怪異的低沉腔調說,“史塔克大人,我們得單獨談談。
”
好奇勝過了警戒心。
“哈爾溫,你先退下。
”他命令。
等門關上,房裡隻剩他們兩人之後,這位訪客方才掀開鬥篷。
“瓦裡斯大人?”奈德驚訝地說。
“史塔克大人,”瓦裡斯彬彬有禮地道,然後自己坐了下來。
“不知可否麻煩您給我點喝的?”
奈德倒了兩杯夏日紅,遞給瓦裡斯一杯。
“打扮成這樣,恐怕我在你鼻子底下也認不出來。
”他難以置信地說。
除了絲綢、天鵝絨和最上等的錦緞,他從來沒見太監穿過其他質料的衣服。
太監向來一身紫丁香味,然而眼前此人卻渾身汗臭。
“我正希望如此。
”瓦裡斯道,“絕不能讓别人知道我們私下密談的事。
您的一舉一動,王後都監視得很緊。
這酒好極了,謝謝您。
”
“你是怎麼通過我其他守衛的?”奈德問。
波瑟和凱恩派駐塔外,埃林則守在樓梯口。
“紅堡裡有些密道隻有幽靈和蜘蛛才知道。
”瓦裡斯歉然微笑,“我不會打擾您太久,大人,不過有些事您必須知情。
您是禦前首相,但國王卻是蠢才一個。
”太監從前的甜膩語調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輕細且銳利如鞭的口氣。
“我知道他是您的摯友,但蠢才就是蠢才……而且恐怕是個注定要完蛋的蠢才,除非您能救他。
今天差一點就讓他們得逞,他們原本計劃在團體比武時謀害他。
”
好半晌奈德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們指誰?”
瓦裡斯啜了口酒,“如果連這個都還要我告訴你,那我看你比勞勃還蠢,而我顯然站錯了隊。
”
“蘭尼斯特,”奈德道,“王後……不,我不相信,即使瑟曦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她明明就叫他不要參加!”
“她禁止他參加,而且是當着他弟弟,當着他手下騎士,以及半數廷臣的面說的。
說真的,敢問您知道什麼更好的方法,可以逼得國王不得不參加團體比武?您倒是說說看。
”
奈德隻覺得反胃。
太監說得沒錯,叫勞勃不準做這,不該做那,絕對不可以如此這般,那就跟催促他沒兩樣。
“就算他真的下場,誰敢動手打國王?”
瓦裡斯聳聳肩。
“總共有四十來個家夥參加,蘭尼斯特家勢力又大。
場子裡亂成那樣,馬叫個不停,到處有人折手斷腳,再加上索羅斯揮着他那把怪裡怪氣的火焰劍,要真有人不小心碰到國王陛下,你能說那是蓄意謀殺嗎?”他起身去拿酒壺,替自己再度斟滿。
“等生米煮成熟飯,兇手肯定是一副悲痛得難以自已的模樣。
我連他怎麼哭都可以想像。
真叫人難過喲。
不過那位雍容華貴又慈悲為懷的寡婦一定會同情他,攙扶這可憐蟲站起來,然後輕輕一吻給予原諒,到時候咱們好心腸的喬佛裡國王除了寬恕他還能怎麼辦呢。
”太監抓抓臉頰。
“或者瑟曦會叫伊林爵士把他的頭給砍了。
這樣蘭尼斯特家比較保險,隻是可憐了他們的同夥。
”
奈德怒火中燒。
“你既然知道這起陰謀,為何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