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朝他尖叫,“我是唱歌的,打打殺殺跟我無關!”
“怎麼,不想冒險啦?”提利昂擡腳踢他,直到他不敢拖延,乖乖爬開。
一個心跳的間隔之後,敵人便騎馬沖過來了。
這場戰鬥沒有傳令官,沒有旗幟,沒有号角吹響,也沒有鼓聲隆隆,隻聽見莫裡斯和拉利斯放箭時的弓弦砰然聲,轉眼間原住民的鐵蹄便踏破黎明,轟然而至。
他們個個皮膚黝黑,身形精瘦,穿着硬皮革和搶來的不合身的護甲,面容隐藏在半罩頭盔裡。
他們戴着手套,手裡拿着形形色色的武器,有老朽的長劍、長槍,磨利的鐮刀,還有狼牙棒、匕首和重鐵錘。
騎在最前面的人穿了一件花斑影子山貓皮做成的披風,握着一把雙手巨劍。
羅德利克爵士大喊一聲:“臨冬城萬歲!”然後迎上前去,波隆和契根也一左一右沖殺出去,嘴裡喊着含混不清的口号。
維裡爵士跟在後面,頭上揮舞着一把釘刺流星錘。
“赫倫堡萬歲!赫倫堡萬歲!”他叫道。
提利昂突然間也有股沖動,想跳起來揮動斧頭,然後大叫:“凱岩城萬歲!”但他很快打消了這瘋狂的念頭,反而蹲得更低。
他聽見馬兒受驚的尖叫,以及金屬碰撞的聲音。
契根的劍削開一個人的臉,那人穿了铠甲,但沒戴頭盔。
波隆則像一陣龍卷風般沖入敵陣,左劈右砍,切菜似地掀倒對手。
羅德利克爵士則徑自朝那個披影子山貓皮披風的大漢攻去,兩匹馬相互繞圈,兩人你來我往。
傑克跳上一匹馬,連馬鞍都沒用就飛奔進亂軍之中。
提利昂看見一枝利箭自那披山貓披風的人喉頭刺出,他張嘴欲喊,卻隻有鮮血湧出。
等他倒地,羅德利克爵士已找到了新對手。
馬瑞裡安忽然尖叫起來,拿他的木頭豎琴遮住頭,隻見一匹馬自他們躲藏的岩石上方跳過。
提利昂見狀趕忙起身,來人調轉馬頭,舉起一柄帶刺的大錘,回來收拾他們。
提利昂雙手握斧揮出,正砍中沖刺的馬的喉嚨,铮地發出結實的一聲。
馬兒慘叫倒地,提利昂的武器險些脫手。
他好不容易即時拔出斧頭,踉跄地閃開。
馬瑞裡安可沒這麼好運,對方連人帶馬朝他摔去,一團砸在他身上。
趁着這匪徒的腿還被馬壓住,提利昂溜過去補上一斧,恰好砍在肩胛骨上方的脖子處。
正當他奮力拔出斧頭,他聽見埋在屍體下面的馬瑞裡安發出的呻吟。
“誰來救救我,”歌手喘着氣說,“天上諸神可憐我,我要流血而死了。
”
“我相信那是馬的血。
”提利昂道。
吟遊詩人的手從死馬底下伸出來,在泥地裡亂摳,活像隻五條腳的蜘蛛。
提利昂伸出腳跟狠踩在狂抓的手指上,聽到一聲令人滿意的喀啦響。
“閉上眼睛,假裝你已經死了吧。
”他如此建議歌手,然後抽出斧頭,轉身走開。
在那之後,戰場的情形亂成一團。
這個清晨充滿了呐喊和尖叫,空氣中彌漫着血腥,世界一片混沌。
利箭咻咻飛過他耳際,在石頭上彈開。
他看到波隆被打下馬,兩手各持一劍繼續作戰。
提利昂在戰場邊緣遊走,穿梭于岩石間,偶爾從躲藏的陰影裡跳出來砍路過馬匹的腿。
他找到一個負傷的原住民,了結了他,并把他的半罩頭盔拿來穿戴。
頭盔太緊,但隻要能提供保護,提利昂就很高興。
傑克正和面前的敵人纏鬥,卻被人從後面捅了一刀。
不一會兒提利昂又絆在了庫雷凱特的屍體上,那張豬臉被釘頭錘打得稀爛,但提利昂認得他手中的短刀,他把它從死人的指間拔出。
他正要插進腰帶時,聽到了女人的尖叫。
凱特琳·史塔克被三個人圍在山壁邊,其中一個騎馬,另外兩個則是徒步。
她受傷的手姿勢怪異地握着一把匕首,但她已經退到山壁邊緣,被三面團團包圍。
這婊子就給他們吧,提利昂心想,愛怎麼搞随他們去,但不知怎麼,他卻采取了行動。
他在對方發覺之前砍中一個人的膝蓋後方,沉重的斧刃劈開血肉和骨頭,好像劈的不過是腐朽的爛木。
會流血的木頭,提利昂心不在焉地想,接着第二個人朝他攻來。
提利昂彎身躲開他的劍,揮出斧頭,那人連忙後退……結果凱特琳·史塔克剛好走到他背後,割了他喉嚨。
騎馬那人似乎想起别處有更重要的戰鬥,突然就快速跑開了。
提利昂環顧四周,敵人不是被殺便是逃走,總之戰鬥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已經結束。
遍地都是瀕死的馬和負傷的人,發出慘叫和呻吟。
最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竟安然無恙。
他松開手指,斧頭锵一聲落在地上,忽然發現自己滿手是血。
他相信他們起碼打了半天之久,但太陽卻紋絲未動。
“第一次上戰場?”過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