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說。
“也許我沒有想起過。
”
“你想這一來會不會使他過于難堪?”
“那得由他來決定,”我說。
“寫信告訴他,你也要去。
他可以随時決定不去的嘛。
”
“我就寫信,讓他來得及退出這次旅行。
”
一直到六月二十四日晚上,我才再次見到勃萊特。
“科恩回信了嗎?”
“當然。
他對這次旅行可熱心哪。
”
“我的上帝!”
“我自己也覺得這事實在奇怪。
”
“他說他急不及待地要看看我。
”
“他會不會想你是單獨去的?”
“不會。
我告訴他我們大夥兒一起去。
邁克爾和我們大家。
”
“他可真不同凡響。
”
“可不!”
他們預期錢将在第二天彙來。
我們約好在潘普洛納會面。
他們準備直接到聖塞瓦斯蒂安,在那裡搭火車前去。
我們要在潘普洛納的蒙托亞旅館會師。
如果他們遲至星期一還不到達,我們就自行朝北到山區的布爾戈特,開始釣魚。
有長途汽車通往布爾戈特。
我寫了一份行程計劃,好讓他們跟着我們來。
我和比爾乘早車離開道賽車站。
天氣晴朗,不太熱,一出城就是一派悅目的田園風光。
我們走進後面的餐車吃早飯。
離開餐車時,我跟乘務員索取第一批就餐券。
“前四批都發完,隻有第五批了。
”
“這是怎麼搞的?”
在那次列車上,午飯一向最多隻供應兩批,而且每批都有不少座位。
“都預訂完了,”餐車乘務員說。
“第五批在三點半供應。
”
“這問題嚴重了,”我對比爾說。
“給他十法郎。
”
“給,”我說。
“我們想在第一批用餐。
”
乘務員把十法郎放進口袋。
“謝謝您,”他說。
“我勸先生們買點三明治。
頭四批的座位在鐵路辦事處就預訂出去了。
”
“你前途無量,老兄,”比爾用英語對他說。
“要是給你五法郎,我想你大概會建議我們跳車了。
”
“Comment?”
“見鬼去吧!”比爾說。
“做點三明治,再來瓶酒。
你跟他說,傑克。
”
“送到隔壁車廂。
”我詳細告訴他我們的座位在哪裡。
我們的單間裡還有一對夫婦和他們的小兒子。
“我看你們是美國人,對不?”男人問。
“旅途愉快嗎?”
“非常愉快,”比爾說。
“你們做對了。
旅行得趁年輕。
我和孩子他媽早就打算到歐洲來,但是卻遲遲沒有走成。
”
“如果你真想,十年前就能來了,”他妻子說。
“你老是說什麼‘先在美國觀光’!不管你怎麼看,我可以說我們觀光過的地方倒是不少了。
”
“嗨,在這列車上有好多美國人,”男人說。
“他們來自俄亥俄州的達頓,占了七個車廂。
他們到羅馬朝了聖,現在去比亞裡茨和盧爾德。
”
“原來他們是這号人。
朝聖信徒。
該死的清教徒,”比爾說。
“你們兩位年輕人是美國的什麼地方人?”
“我是堪薩斯城人,”我說。
“他是芝加哥人。
”
“你們倆都去比亞裡茨?”
“不。
我們到西班牙去釣魚。
”
“哦,我自己向來不喜歡這個。
可在我的家鄉有很多人愛好。
我們蒙大拿州有幾個滿好的釣魚場所。
我同孩子們去過,但是從來不感興趣。
”
“你那幾回出去,可也沒少釣魚啊,”他妻子說。
他朝我們眨眨眼睛。
“你知道娘兒們是什麼回事。
見到一罐酒或是一箱啤酒,她們就大驚小怪,認為天要塌下來了。
”
“男人才那樣哩,”他妻子對我們說。
她安詳地捋捋平她膝部的裙子下擺。
“為了讨好他,我投票反對禁酒,因為我喜歡在家裡喝一點啤酒,可他競用這副樣子說話。
這種人竟能讨到老婆,真是怪事。
”
“喂,”比爾說,“那幫清教徒把餐車給包了,要占用到下午三點半,你知不知道?”
“你說什麼?他們不會幹出這等事來的。
”
“你去試試找兩個座吧。
”
“唷,孩子他媽,看樣子我們還是回去再吃頓早飯的好。
”
她站起來,整整衣裙。
“請你們照看一下我們的東西好嗎?走吧,休伯特。
”
他們一行三人到餐車去了。
他們走了不一會兒,茶房穿過車廂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