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功,隻覺說不出的舒服,不由自主的縱聲大笑。
忽聽得黑白子的聲音在門外說道:“前輩你好,晚輩在這裡侍候多時了。
”
原來不知不覺間三日之期已屆,令狐沖潛心練功散氣,連黑白子來到門外亦未察覺,幸好嗓子已啞,他并未察覺,于是又幹笑幾聲。
黑白子道:“前輩今日興緻甚高,便收弟子入門如何?”
令狐沖尋思,“我答允收他為弟子,傳他這些練功的法門?他一開門進來,發見是我風二中而不是那姓任前輩,自然立時翻臉,再說,就算傳他功夫的真是任前輩,黑白子練成之後,多半會設法将他害死,譬如在飯菜中下毒之類。
是了,這黑白子要下毒害死我,當真易如反掌,他學到了口訣,怎會将我放出?任前輩十二年來所以不肯傳他,自是為此。
”
黑白子聽他不答,說道:“前輩傳功之後,弟子即去拿美酒肥雞來孝敬前輩。
”令狐沖破囚多日,每日吃的都是青菜豆腐,一聽到“美酒肥雞”,不由得饞涎欲滴,說道:“好,你先去拿美酒肥雞來,我吃了之後,心中一高興,或許便傳你些功夫。
”黑白子忙道:“好好,我去取美酒肥雞。
不過今天是不成了,明日如有機緣,弟子自當取來奉獻。
”
令狐沖道:”幹麼今日不成?”黑白子道:“來到此處,須得經過我大哥的卧室,隻有乘着我大哥外出之時,才能……才能……”令狐沖嗯了一聲,便不言語了。
黑白子記挂着黃鐘公回到卧室,不敢多耽,便即告辭而去。
令狐沖心想:“怎生才能将黑白子誘進牢房,打死了他?此人狡猾之極,決不會上當。
何況扯不斷手足的鐵鍊,就算打死了黑白子,我仍然不能脫困。
”
心中轉着念頭,右手幾根手指伸到左腕的鐵圈中,用力一扳,那是無意中的随手而扳,決沒想真能扯開鐵圈,可是那鐵圈竟然張了開來,又扳了幾下,左腕竟然從鐵圈中脫出。
這一下大出意外,驚喜交集,摸那鐵圈,原來中間竟然有一斷口,但若自己内力未曾散開,稍一使力,便欲昏暈,圈上雖有斷口,終究也扳不開來。
此刻他已散了兩天内息,桃谷六仙與不戒大師注入他體内的真氣到了任脈之中,自然而然的生出強勁内力。
再摸右腕上的鐵圈,果然也有一條細縫。
這條細縫以前不知曾摸到過多少次,但說甚麼也想不到這竟是斷口。
當即左子使勁,将右手上的鐵圈也扳開了,跟着摸到箍在兩隻足胫上的鐵圈,也都有斷口,運勁扳開,一一除下,隻累得滿身大汗,氣喘不已。
鐵圈既除,鐵鍊随之脫落,身上已無束縛。
他好生奇怪:“為甚麼每個鐵圈上都有斷口?這樣的鐵圈,怎能鎖得住人?”
次日那老人送飯來時,令狐沖就着燈光一看,隻見鐵圈斷口處,有一條條細微的鋼絲鋸紋,顯是有人用一條極細的鋼絲鋸子,将足鐐手铐上四個鐵圈都鋸斷了,斷口處閃閃發光,并未生鏽,那麼鋸斷鐵圈之事,必是在不久以前,何以這些鐵圈又合了攏來,套在自己手足上?”那多半有人暗中在設法救我。
這地牢如此隐密,外人決計無法入來,救我之人當然是梅莊中的人物。
想來他不願這等對我暗算,因此在我昏迷不醒之時,暗中用鋼絲鋸子将腳鐐手铐鋸開了。
此人自不肯和梅莊中餘人公然為敵,隻有觑到機會,再來放我出去。
”
想到此處,精神大振,心想:“這地道的入口處在黃鐘公的卧床之下,如是黃鐘公想救我,随時可以動手,不必耽擱這許多時光。
黑白子當然不會。
秃筆翁和丹青生二人之中,丹青生和我是酒中知己,交情與衆不同,十之八九,是丹青生。
”再想到黑白子明日來時如何應付,“我隻跟他順口敷衍,騙他些酒肉吃,教他些假功夫,有何不可?”
随即又想:“丹青生随時會來救我出去,須得趕快将鐵闆上的口訣法門記熟了。
”摸着字迹,口中誦讀,心中記憶。
先前摸到這些字迹時并不在意,此時真要記誦得絕無錯失,倒也不是易事。
鐵闆上字迹潦草,他讀書不多,有些草字便不識得,隻好強記筆劃,胡亂念個别字充數。
心想這些上乘功夫的法門,一字之錯,往往令得練功者人鬼殊途,成敗逆轉,隻要練得稍有不對,難免走火人魔,出此牢後,幾時再有機會重來對照?非記得沒半點錯漏不可。
他念了一遍又一遍,不知讀了幾多遍,幾乎倒背也背得出了,這才安心入睡。
睡夢之中,果見丹青生前來打開牢門,放他出去,令狐沖一驚而醒,待覺是南柯一夢,卻也并不沮喪,心想:“他今日不來救,隻不過未得其便,不久自會來救。
”
心想這鐵闆上的口訣法門于我十分有用,于别人卻有大害,日後如再有人被囚千這黑牢之中,那人自然是好人,可不能讓他上了那任我行的大當。
當下摸着字迹,又從頭至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