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以酬恩德。
耶律宗真遼史上稱為興宗,他逝世後皇位并不傳給皇太弟重元,仍是傳給自己的親生子洪基。
耶律洪基接位後,心中過意不去,将重元封為皇太叔,表示他仍是大遼國皇位的第一位承繼人,又加封他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上朝免拜不名,賜金券誓書、四頂帽、二色袍,尊寵之隆,當朝第一,又封他兒子涅魯古為楚王,執掌南院軍政要務,稱為南院大王。
當年耶律重元明明可做皇帝,但讓給了兄長,可見此人本性既重義氣,又甚恬退,耶律洪基出外圍獵,将京中軍國重務都交給了皇太叔,絲毫不加疑心,這時訊息傳來,謀反的居然是南院大王耶律涅魯古,耶律洪基自是又驚又憂。
要知涅魯古性子陰狠,處事極為辣手,他既舉事謀反,他父親決無袖手之理。
北院大王上前奏道:“陛下且慢憂急,想皇太叔見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兒造反犯上,說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亂。
”耶律洪基道:“但願如此。
”衆人食過晚飯,第二批報子趕到禀報:“南院大王立皇太叔為帝,已诏告天下。
”以下的話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書雙手奉上。
洪基接過一看,隻見诏書上直斥耶律洪基為篡位僞君,說先帝立耶律重元為皇太弟二十四年之中,天下皆知,一旦駕崩,耶律洪基篡登大寶,中外共憤,現皇太弟正位為君,并督率天下軍馬,伸讨逆僞雲雲。
這诏書說得振振有詞,遼國軍民看後,恐不免人心浮動。
耶律洪基大怒之下,将诏書擲入火中,燒成了灰燼。
心下甚是憂急,尋思:“皇太叔職居天下兵馬大元帥,可調兵馬八十餘萬,何況尚有他兒子楚王所調的南院所轄兵馬。
我這裡随駕的軍馬隻不過十餘萬人,衆寡不敵,如何是好?”這一晚翻來覆去,無法安寝。
蕭峰聽說遼帝要封他為官,本想帶了阿紫,黑夜不辭而别,但此刻見義兄面臨危難,倒不便就此一走了之,好歹也要替他出番力氣,不枉了結義一場。
當晚他在營外閑步,隻聽得衆官兵悄悄議論,均以父母妻子俱在上京,這一來都給皇太叔拘留了,隻怕性命不保,有的人思及家人,突然号哭。
這哭聲頗能感染,有人放聲一哭,軍中其餘官兵也均哭了起來,不多時,曠野上哭聲震天。
統兵的将官雖然極力喝阻,斬了幾名哭得特别響亮的為敬,卻也無法阻止得住。
洪基聽得這般哭聲,知是軍心渙散之兆,心下更是煩惱。
次日一早,又有探子來報,皇太叔與楚王率領兵馬三十餘萬,前來犯駕。
洪基尋思:“今日之事,有進無退,縱然兵敗,也隻好決一死戰。
”當即召集百官商議,群臣對洪基都是極為忠心,願決死戰,但均以軍心為憂。
洪基傳下号令:“衆官兵出力平逆讨賊,靖難之複,升官以外,再加重賞。
”于是披起黃金甲胄,親率三軍,向皇太叔的軍馬迎去。
衆官兵見皇上親臨前敵,也均是勇氣大振,三呼萬歲,誓死效忠。
蕭峰挽弓提矛,随在洪基身後,作了他的親身衛護。
十餘萬兵馬,浩浩蕩蕩的向東南方挺進。
室裡帶領一隊飛熊兵保護阿紫,居于後軍。
蕭峰跟在耶律洪基馬後,見他提著馬缰的手微微發抖,知他對這場戰事實在也無把握。
草原之上,除了馬蹄之聲,更無其他聲響,行到中午,忽聽得前面号角聲嘟嘟吹起,知與敵軍已将接近。
中軍将軍發令:“下馬!”各騎兵都跳下馬背,手牽馬缰而行,隻有耶律洪基和各大臣仍是騎在馬上。
蕭峰不知衆騎兵何以下馬,臉有惶惑之色。
耶律洪基笑道:“兄弟,你久在中原,不懂契丹人行軍打仗的方法吧?”蕭峰道:“正要請陛下指點。
”洪基笑道:“嘿嘿,我這個陛下,不知還能不能做到今日太陽下山。
你我兄弟相稱,何必叫我陛下?”蕭峰聽他笑聲中頗有苦澀之意,便道:“好,請大哥開導。
”洪基道:“平原之上交鋒,最要緊的是馬力,人力尚在其次。
”蕭峰登時省悟,道:“啊,是了!騎兵下馬是為了免得坐騎疲勞。
”洪基點了點頭,道:“養足馬力,臨敵時沖鋒陷陣,便可一往無前。
契丹人東征西讨,百戰百勝,這是一個很要緊的秘訣。
”
他說到這裡,聲音低沉了下去,隻見前面遠處塵頭大起,人馬未見,塵頭已揚起十餘丈高。
洪基馬鞭一指,道:“皇太叔和楚王都是久經戰陣,是我遼國的骁将,何以驅兵急來,不養馬力?那是他有恃無恐,自信已操必勝之算。
”話猶未畢,隻聽得左軍和右軍同時響起了号角。
蕭峰極目遙望,見敵方東面另有兩支軍馬,西面亦另有兩支軍馬,那是以五敵一之勢。
耶律洪基臉上變色,向中軍将軍道:“結陣立寨!”中軍将軍應道:“是!”縱馬出去,傳下号令,登時前軍和左軍、右軍都轉了回來,一衆軍士将主帳幕的大木用大鐵錘釘入地下,四周樹起鹿角,片刻之間,便在草原上結成了一個極大的木城,前後左右,各有騎兵駐守,數萬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後,将弓弦都絞緊了,隻待發箭。
蕭峰皺起了眉頭,心道:“這一場大戰,不論誰勝誰敗,我契丹同族都非橫屍遍野不可。
最好是義兄得勝,若是不幸大敗,我當設法将義兄和阿紫救到安全之地。
他這皇帝呢,做不做也就罷了。
”遼帝的營寨結好不久,叛軍的前鋒已到。
這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