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擡拳踢腿,當着的便飛了出去。
頃刻之間,衆兵丁躺了一地。
韋小寶見這四人手腳乾淨利落,每發必中,一中則對方一定遠遠飛出,那兩個男仆身材魁偉,倒也罷了,但兩個年輕仆婦居然也是這般了得,忍不住低低喝了聲采。
徐天川、樊綱等卻見那病漢适才這一抓一推似乎沒半分勁力,然功力之純,實所罕見,尤其随手一扯,便将那守備厚厚的衣襟撕下一大片來,實如撕毀薄紙,這樣一個風吹得起的病漢,竟然有此武功,心下無不駭異。
那病漢撕開封套,取出公文觀閱。
那守備吓得魂不附體,叫道:「這是呈給皇上的奏章,你………你膽敢撕毀公文,這………這………這不是造反了嗎?」那病漢也不理睬,看了一遍,說道:「湖南巡撫請鞑子皇帝加派援兵去打平西王,哼,就算派一百萬兵去,還不是………咳咳………還不是給平西王掃蕩得乾乾淨淨。
」他一面說話,一面将公文團成一團,捏入掌心,幾句話說完,攤關手掌一揚,無數紙片便如蝴蝶般随風飛舞,四散飄揚。
天地會群雄見了他這等内力,人人變色,心中均想:「聽他語氣,竟是吳三桂手下的。
」
那守備掙紮着爬起,拔出腰刀,說道:「你毀了公文,老子反正活不成了,跟你拼了!」提刀躍前,猛力向病漢頭頂劈下。
那病漢仍是坐着,右手伸出,在守備小腹上微微一推,似乎要他别來滋擾。
那守備舉起了刀的手臂忽忽然慢慢垂将下來,跟着身子軟倒,坐在地下,張大了口,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被打倒了的兵丁有的已爬起身來,都是站得遠遠地有氣沒力的喝幾句,誰也不敢過來相救長官。
兩名仆婦打倒衆官兵後,自行入廚做飯。
那張媽雙手捧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參湯出來,輕輕放在病漢之前,說道:「少爺,請用參湯。
」老翁、老婦二人對适才這一場大鬧宛若視而不見,全不理會,隻是留神着兒子的神色。
徐天川低聲道:「這幾人很是邪門,咱們走罷。
」高彥超去付了飯錢,一行迳自出門。
隻見那老婦端着參湯,輕輕吹去熱氣,将碗就到病漢嘴邊,喂他喝湯。
韋小寶等走出鎮甸,這才紛紛議論那病漢是甚麼路道。
高彥超道:「徐三哥,你見多識廣,可知這病漢使的是那一門武功?」徐天川搖頭道:「我說不上來。
這人武功到了這步田地,出手已不用招式,各門各派的武功都有沒甚麼分别。
」玄貞道人道:「他在那武官壯子上這麼一推,似乎稀松平常,可是要閃避擋格,卻也真不容易。
風大哥,你說該當如何?」群雄之中以風際中武功最高,因此玄貞問他。
風際中道:「不該走近他身邊三尺。
」群雄一想,都覺此言甚是有理,要閃避檔格這一推,均須至少在離他三尺之外,方能辦到,既巳欺得這麼近,這一推之來,再也避不開,擋不住了。
徐天川忽道:「我抓他手腕………」一句話沒說完,便搖了搖頭,知道以對方内勁之強,就算抓住了他手腕,他手掌一翻一扭,自己的五根手指就難保不斷,這等擒拿手法,決不能施之於大高手身上。
衆人明知這病漢是吳三桂的一黨,眼見他行兇傷人,竟然誰也不敢出手阻攔,實在不是衆人平素的俠義豪傑行徑。
心有愧意,不免興緻索然,談得一會,便均住口。
行出數裡,忽聽見背後馬蹄聲響,兩騎馬急馳而來。
當地已是通向莊家大屋的小道,不能兩騎并行。
群雄心中正沒好氣,雖聽蹄聲甚急,除了風際中和雙兒勒馬道旁之外,餘人誰也不肯讓道。
轉眼之間,兩乘馬已馳到身後,群雄一齊回頭,隻見馬上乘者竟是那病漢的兩名男仆,一名仆人叫道:「我家少爺請各位等一等,有話向各位請問。
」這句話雖非無禮,但目中無人之意卻再也明白不過。
群堆一聽,盡皆有氣。
玄貞道人喝道:「我們有事在身,沒功夫等。
大家素不相識,有甚麽奸問?」那仆人道:「是我家少爺吩咐的,各位還是等一等的好,免得大家不便。
」言語中更是充滿了威吓。
群雄相互瞧了一眼,均想:「對方七人之中,隻有那病漢武功極高,但好漢敵不過人多,何況他已病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動上手,時候稍長,定然支持不住。
那一對老夫婦已老得快不能動了。
四名男女仆人手底下雖也來得,卻也不是如何了不起。
」
錢老本道:「你家主人,是吳三桂手下的嗎?」那仆人道:「呸!我家主人何等身份,怎能是平西王的手下?」群雄均想:「他不說吳三桂而稱平西王,定是跟吳賊有些淵源。
」便在此時,隻聽車輪聲響,一輛大車從來路馳至。
那仆人道:「我家主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