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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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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呢,當初也很看重陳宮,連呂布的妻子都說:“昔曹氏待公台如赤子”(《三國志?魏書?呂布傳》注引孫盛《魏氏春秋》);陳宮死後,“太祖待其家皆厚如初。

    ”(《三國志?魏書?呂布傳》注引魚豢《典略》)至于陳宮後來背離曹操,二人已恩斷義絕,就不好完全責怪曹操恩将仇報了。

     其次,從興平元年夏陳宮投呂布到建安三年(198年)冬曹操滅呂布,在四年半的時間裡,陳宮與呂布的關系并不那麼親密,這也不能完全歸罪于呂布。

    确實,呂布是一個反複無常的不義之徒,又“無謀而多猜忌”(《三國志?魏書?呂布傳》),在他的手下,任何謀士也休想建立劉備與諸葛亮那樣的魚水相依之情。

    不過,陳宮自己也有毛病。

    據《呂布傳》注引《英雄記》,建安元年(196年)六月,呂布部将郝萌反布,乘夜攻之,被高順、曹性所殺。

    事後曹性向呂布揭發,郝萌系受袁術策動,而“陳宮同謀”。

    當時,“宮在坐上,面赤,傍人悉覺之。

    ”看來他确曾卷入此事。

    雖說“布以宮大将,不問”,但從此對陳宮是不會很放心的了。

    同時,陳宮與呂布的另一員大将高順又素來不和。

    在這種情況下,當呂布困守下邳,處境艱危之際,對陳宮的幾條妙計不能欣然采納,而是猶豫不決,雖然要由呂布本人負主要責任,畢竟還是事出有因——因為他不敢放心大膽地把妻室托付給陳宮。

    所以,我們不必把陳宮看作對呂布一往情深,忠心不二,也不必過多斥責呂布太對不起陳宮。

     再次,陳宮被俘後,确實不像呂布那樣軟骨頭,而是神色自如,隻求速死。

    這倒不是因為他堅持正義的原則,決不向邪惡勢力低頭(事實上,呂布與曹操之間不過是軍閥混戰,呂布實在不比曹操好一點,而陳宮也從來沒有向呂布提出過“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之類的政治綱領);而是因為他深知對不住曹操,出于“好馬不吃回頭草”的心理,不願再媚顔降曹,所以他直截了當地說:“請出就戮,以明軍法。

    ”(《呂布傳》注引《典略》)這種态度,比起隻求苟且偷生的呂布來,确實還有一點大丈夫氣概。

     這就是曆史上的陳宮,一個有頭腦、有個性的人物,一個與《演義》中的陳宮有若幹聯系又有明顯區别的人物。

     三 傑出的曆史小說大師羅貫中是按照“向往國家統一,歌頌‘忠義’英雄”的創作主旨來精心結撰《三國志通俗演義》的(參見拙作《向往國家統一,歌頌“忠義”英雄》,載《甯夏社會科學》1986年第1期)。

    在塑造陳宮這個次要人物形象時,羅貫中也表現出深厚的藝術功力,較好地體現了自己的創作意圖。

     隻要比較一下曆史人物陳宮和文學形象陳宮,我們就可以看到,羅貫中在充分占有與陳宮有關的曆史資料的基礎上,進行了巧妙的藝術改造和加工。

    他采用移花接木的藝術手法,将“捉放曹”這個戲劇性很強的情節加在陳宮頭上。

    這個細小的,甚至不為人注意的改造,收到了一石多鳥的藝術效果。

    它不僅在人物關系上起到了删繁就簡的作用,使人物關系相對集中;而且正如前面指出的,這個情節使曹操這個複雜人物的奸雄面目第一次得到大暴露。

    由于這個細小的然而是成功的改造,曹操在中牟縣的被捕和獲釋,就不再是他那充滿驚濤駭浪的一生中的一個偶然事件;陳宮背曹操而投呂布,也就不再隻是一時沖動之舉,而成了他與曹操性格沖突的必然結果。

    從此,陳宮便成為曹操性格發展中的一個參照者,成為曹操與呂布兩個集團之間政治、軍事鬥争的一個活躍因素。

    通過陳宮與曹操結識——分離——鬥争的全過程,人們會逐步加深對曹操形象的認識。

    這樣,陳宮就成了表現曹操複雜性格的一個有力的陪襯人物。

     然而,羅貫中并不僅僅是把陳宮作為曹操的陪襯人物來描寫的,如果僅僅把陳宮看作曹操的陪襯人物,那就難以解釋,為什麼他在廣大讀者心目中會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

    應當說,盡管陳宮隻是《演義》中的一個次要人物,但也是一個具有一定審美價值和認識價值的藝術形象。

     羅貫中在塑造陳宮形象時,保留了曆史人物陳宮的大部分言行,使讀者覺得文學形象陳宮大體上“像”曆史人物陳宮。

    但是,文學創作不是對生活現象的簡單複制,文學形象也不應該與其曆史原型劃等号,而應該寄托着作者的審美理想,也就是不那麼“像”其曆史原型。

    羅貫中在創作《三國演義》時,正是這樣做的。

    《演義》中的諸葛亮、曹操、關羽、張飛、趙雲、劉備、周瑜、魯肅等婦孺皆知的藝術形象,都既有與曆史原型相似的一面,又有與其曆史原型不盡相同甚至大不相同的一面。

    正是這種“似”與“不似”的辯證統一,使《演義》的一大批人物形象既有厚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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