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左雲彥
對于蜀國之亡的直接原因,後人往往指責阿鬥昏庸,黃皓弄權。其實,追其原委,蜀國之亡始于陳祗為相,而止于谯周的“投降論”。魏滅蜀僅用兩個月的時間,這于陳祗秉政有着重要的關系。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蜀漢的敗局早在陳祗時便已注成。
當年魏伐蜀前,姜維得知魏将伐蜀,曾向後主報告:“聞鐘會治兵關中,欲規進取,宜并遣張翼、廖化詣督堵軍分護陽安關口、陰平橋頭,以防未然。”可見姜維也察覺到了魏軍有可能從陰平偷襲蜀國。可是,如此重要的消息卻被黃皓匿藏,“皓征信鬼巫,謂故終不自緻。啟後主寝其事,而群臣不知”。陰平橋頭因此才沒有遣兵把守,使得鄧艾長驅直入。所以,黃皓弄權,确實是蜀漢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但是,縱容黃皓弄權的是阿鬥,而最先将黃皓弄上政治舞台的卻是陳祗。
蜀國滅亡前十年,陳祗代董允為侍中。《董允傳》中說:“允常上則正色匡主,下則數責于皓。皓畏允,不取為非。終允之世,皓位不過黃門丞。”可是,陳祗上台後,卻一反董允的做法,“陳祗代允為侍中,與黃皓互相表裡,皓始預政事。祗死後,皓從黃門令為中常侍、奉車都尉,操弄威柄,終至覆國。”可見黃皓開始幹預政事,都是陳祗幹的好事。“大将軍姜維雖班在祗上,常率衆在外,希親朝政。祗上承主指,下接閹堅,深見信愛,權重于維。”陳祗、黃皓串通,排斥姜維,蜀國之亡,便始于此。吳使薛翊曾向吳主孫權彙報過蜀國的情況:“主暗而不知其過,臣下容身以求免罪,入其朝不聞直言,經其野民皆菜色。臣聞燕雀處堂,子母相樂,自以為至安也,突決棟焚,而燕雀怡然不知禍之将及,其是之謂乎!”這是後話。
亡蜀者,起自陳祗,止于谯周。谯周如果不勸後主投降,或許蜀國也不至于就此滅亡。蜀國雖小,但是其實力也足以自保,而且又有重險之固。魏伐蜀前,曾對蜀國情況做過調查:“計蜀戰士九萬,居守成都及備他境不下四萬,然則馀衆不過五萬。”而後主降魏時的降書,也能證實魏國得到的情報屬實,《三國志》引《蜀記》說:“又遣尚書郎李虎送士民簿,領戶二十八萬,男女口九十四萬,帶甲将士十萬二千,吏四萬人,米四十萬斛,金銀各二千斤,錦绮采絹各二十萬匹。”當時“姜維列營守險,會攻之,不能克;糧道險遠,軍食乏,欲引還。”而鄧艾孤軍深入蜀境,蜀國以此實力,足以自守,而鄧艾将會軍糧耗盡,不得不退。在這樣的情況下,谯周卻“站了出來”,立主投降。
當時,有人勸後主“奔吳”,伺機東山再起,而谯周卻反駁道:“自古以來,無寄他國為天子者也,今若入吳,固當臣服。且政理不殊,則大能吞小,此數之自然也。由此言之,則魏能并吳,吳不能并魏明矣。等為小稱臣,孰與為大?再辱之恥,何與一辱?”而又有人勸後主“奔南蠻”,谯周又反駁道:“且若欲奔南,則當早為之計,然後可果;今大敵以近,禍敗将及,群小之心,無一可保,恐發足之日,其變不測,何至南之有乎!”其實,谯周的話也隻是強詞奪理,不僅如此,谯周還大言不慚地說:“若陛下降魏,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者,周請身詣京都,以古義争之。”分明是魏國使者的口氣。但是竟然還“衆人無以易周之理”。蜀國政權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結束了。
谯周如此為魏國賣力,自然也得到了司馬昭的賞識,“以周有全國之功,封陽城亭侯”,而後又與其他人“并封列侯”。陳壽是谯周的學生,但是對于他這樣的老師,也無奈地在《谯周傳》的中寫下這樣幾句:“劉氏無虞,一邦蒙賴,周之謀也。”評論家孫綽、孫盛也認定谯周出賣蜀國的事實,無可争議。
蜀國之亡,由來已久,亡蜀之人,起自陳祗,而終于谯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