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冠蓋高門的劉表對“輕俠”之徒甘甯同樣是輕視的,而之所以連利用都不利用,是因為荊州的北大門南陽郡與東大門江夏郡早已分别被軍閥張繡與黃祖所盤踞。
已有人看家護院,對“坐談客”[24]劉表來說,甘甯隻如同一塊雞肋罷了(更氣人的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甘甯無論是在張繡處還是後來在黃祖處都會受到排擠,他即使想當一名偏将也不可得。
)
我們還可以把劉表的用人與曹操、劉備、孫權橫向作一比較,來看看其中的差異。
劉表不能忍受“通脫”的風尚,務虛不務實,隻重用地方豪族實力派。
而曹操則不計小節,高舉“唯才是舉”的大旗,并且打擊地方豪族勢力;對待隐居的高士,劉表傲慢愚鈍,人謂水鏡先生為“奇士”,劉表見後竟說:“世閑人為妄語,此直小書生耳。
”[25]而劉備則禮賢下士,三顧諸葛亮于草廬,終成鼎足之勢;劉表總端起自己的“名士”架子,瞧不起社會地位低而有實才的人。
孫吳政權則因出身微寒,沒有種種條框的約束,敢大膽提拔像甘甯這樣的遊俠之士。
劉表誠然是個帥哥,誠然“黃中通理(語出《易·坤卦》,是贊美道德),博識多聞”[26],但他“外寬内忌,好謀無決,有才而不能用,聞善而不能納”。
在這個群雄逐鹿的亂世裡,“英雄”行得,“奸雄”行得,“枭雄”也行得,但那種标榜聲氣、遊談無根的“名士”派頭行不得了!
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劉表逝世,“名士”們已開始從政治舞台的中心淡出。
[1]分别見《三國志·魯肅傳》、《諸葛恪傳》(下列注釋隻單列傳名的皆出自《三國志》)
[2]分别見《劉表傳》、《周瑜傳》
[3]《魯肅傳》:“今(劉)表新亡,二子素不輯睦,軍中諸将,各有彼此。
”
[4]《吳主傳》注引《吳曆》
[5][13]《劉表傳》
[6][12]《王粲傳》
[7]《王粲傳》“(王)粲奉觞賀曰:‘……劉表雍容荊楚,坐觀時變,自以為西伯可規。
’”《裴潛傳》:“(裴)潛私謂所親王粲、司馬芝曰:‘劉牧非霸王之才,乃欲西伯自處,其敗無日矣。
’”
[8]見《士燮傳》
[9]《毛玠傳》:“(玠)将避亂荊州,未至,聞劉表政令不明,遂往魯陽。
”《杜襲傳》:“(杜)襲避亂荊州,劉表待以賓禮。
同郡繁欽數見奇於表,襲喻之曰:‘吾所以與子俱來者,徒欲龍蟠幽薮,待時鳳翔。
豈謂劉牧當為撥亂之主,而規長者委身哉?子若見能不已,非吾徒也。
吾其與子絕矣!’欽慨然曰:‘請敬受命。
’襲遂南適長沙。
”《和洽傳》:“(洽)遂與親舊俱南從表,表以上客待之。
洽曰:‘所以不從本初,辟争地也。
昏世之主,不可黩近,久而阽危,必有讒慝間其中者。
’遂南度武陵。
”
[10]《劉表傳》注引《英雄記》:“(羨)性屈強不順。
表薄其為人,不甚禮也。
羨由是懷恨,遂叛表焉。
”
[11]《三國志·劉表傳》謂其為“八俊”之一,據裴注及《後漢書·黨锢傳》知此說不确。
[14]曹丕《與吳質書》:“(王)仲宣獨自善于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
”李善注:“氣弱謂之體弱”。
鐘嵘《詩品》稱王粲“發愀怆之詞,文秀而質羸”。
詩文風格的柔弱其實是個人氣質的反映,二者是相通的。
[15]見《世說新語·傷逝》劉孝标注
[16]見《後漢書·祢衡傳》及《三國志·荀彧傳》注引《傅子》[17]魯迅《而已集·魏晉風度及文章于藥及酒之關系》[18]《後漢書·王暢傳》及《三國志·劉表傳》注引謝承《後漢書》[19]如《王粲傳》注引魚豢轉述韋誕的話:“(王)仲宣傷于肥戆”。
“肥”,表示程度深;“戆”,是指剛直而愚。
又《杜襲傳》“(王)粲性躁競”(參觀《文心雕龍·體性》:“(王)仲宣躁競,故穎出而才果”,“穎出”指鋒芒畢露,“果”指果敢、勇決)
[20]《甘甯傳》
[21][22]袁宏《漢紀》卷十
[23]方詩銘《三國人物散論》五《呂布在并州的早年生涯》[24]《郭嘉傳》
[25]《世說新語·言語》注引《司馬徽别傳》劉鎮南銘[26]《世說新語·輕诋》注引《劉鎮南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