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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裴注研究 胡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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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卷48《應奉傳附應劭傳》亦稱劭“集解《漢書》”。

    可是若按《叙例》說,應劭并未集解《漢書》,作集解的是西晉的“臣瓒”,應劭的注釋應稱為《漢書音義》。

    姚振宗不同意顔師古的說法。

    他在《後漢藝文志》中說:“按顔氏言《七志》、《七錄》已然,則自宋及梁由來已久,亦何至一誤再誤?至唐初修志猶未刊正,而五代人、宋人修唐書又複遞相沿誤?揆諸事理,或不盡然。

    疑應書、瓒書卷數相同,顔監但見瓒書,不見應書,故有是言耳。

    ”姚氏的懷疑雖有道理,但終無證據,顔氏之說不可輕易否定。

    《叙例》為應劭書特作說明,應該是有根據的。

    此外,應劭之前可以确認為《漢書》作注的隻有服虔一家,應劭似不具備作集解的條件。

    如果這樣解釋可以成立,則集解《漢書》是西晉才出現的。

    王鳴盛推測:“大約晉灼于服、應外,添入伏俨、劉德、鄭氏、李斐、李奇、鄧展、文?、張揖、蘇林、張晏、如淳、孟康、項昭、韋昭十四家。

    臣瓒于晉所采外添入劉寶一家。

    ”[2]晉代的的集解可以視之為對漢魏時期衆多的注釋所做的總結。

    注釋減少了,總結性的集解一再出現,這些都是學術将變的征兆二、裴松之《三國志》注 南朝劉宋時,裴松之的《三國志注》在史學史上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裴注與漢末以來注釋家着重于名物訓诂的注釋有明顯的不同。

    據沉家本統計,注中引書“經部廿二家,史部一百四十二家,子部廿三家,集部廿三家,凡二百十家。

    ”[3]由此許多《三國志》中失載的曆史事實得以保存。

    裴注中也有運用傳統注釋方法的地方,《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說:“其初意似亦欲如應劭之注《漢書》,考究訓诂,引證故實。

    ……蓋欲為之而未竟,又惜所已成,不欲删棄,故或詳或略,或有或無,亦頗為例不純。

    ”侯康說:“至于箋注名物,訓釋文義,裴注間而有之而不詳,蓋非其宗旨所存。

    ”[4]楊翼骧先生在《裴松之》一文中将這部分裴注歸納為字音、文義、校勘、名物、地理、典故若幹類。

    他認為:“作注的目的主要是增廣事實,而這一類的批注不過是附帶的工作”。

    [5]這些意見都是正确的。

    裴松之在《上三國志注表》說: 臣前被诏,使采三國異同以注陳壽《國志》。

    壽書铨叙可觀,事多審正。

    誠遊覽之苑囿,近世之嘉史。

    然失在于略,時有所脫漏。

    臣奉旨尋詳,務在周悉。

    上搜舊聞,傍摭遺逸。

    按三國雖曆年不遠,而事關漢、晉。

    首尾所涉,出入百載。

    注記紛錯,每多舛互。

    其壽所不載,事宜存錄者,則罔不畢取以補其阙。

    或同說一事而辭有乖雜,或出事本異,疑不能判,并皆抄内以備異聞。

    若乃纰缪顯然,言不附理,則随違矯正以懲其妄。

    其時事當否及壽之小失,頗以愚意有所論辯。

     “務在周悉”、“補其阙”、“懲其妄”是裴松之注《三國志》的主要目的。

    就“補其阙”而言,裴注是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三國志》在許多關鍵處多語焉不詳。

    如關于九品中正制的創立,《陳群傳》中隻有一句:“制九品官人法,群所建也。

    ”此外,如官渡之戰、赤壁之戰等重大事件,又如建安文學、正始玄風等思想文化方面的重要變化在《三國志》中也都記載不多。

    若無裴松之的補充,我們對那個時代的了解遠遠達不到今天所能達到的程度。

     裴注出現後,引來了許多評議,其中有褒有貶。

    劉知幾說: 少期集注《國志》,以廣承祚所遺,而喜聚異同,不加刊定,恣其擊難,坐長煩蕪。

    觀其書成表獻,自比蜜蜂兼采,但甘苦不分,難以味同萍實者矣。

    [6] 與劉知幾不同,贊譽裴松之者多從保存史料方面對裴注給予肯定。

    侯康說:“陳承祚《三國志》世稱良史,裴注尤博贍可觀。

    ”[7]《四庫提要》作者對裴注有褒有貶,既認為裴注“嗜奇愛博,頗傷蕪雜”,又從積極的方面說:“然網羅繁富,凡六朝舊籍今所不傳者,尚一一見其崖略;又多首尾完具,不似郦道元《水經注》、李善《文選注》皆剪裁割裂之文,故考證之家取材不竭,轉相引據者,反多于陳壽本書焉。

    ”關于以往史家對裴注的評價,楊翼骧先生在前引《裴松之》一文中有詳細介紹,讀者可以參看。

     以上對于裴注的評價反映了傳統史學批評的特點。

    評論者大多不能擺脫是與非、優與劣的思維框架。

    從史學史的角度來看待裴注,更應關注的是,曆來對史書的注釋都是從名物訓诂的角度着眼的,為什麼裴松之卻要發明出一種新的注釋方式?劉知幾說裴松之“才短力微,不能自達”,[8]章學誠也說:“裴松之依光于陳壽,非緣附骥,其力不足自存也。

    ”[9]劉知幾、章學誠雖然都是傳統史學批評的大家,但這些分析卻有失水準,帶有很強的好惡色彩。

    所謂“不能自達”、“不足自存”,都是要從注釋家才智缺乏一端求得解釋。

     不帶偏見闡釋裴注出現原因的當首推陳寅恪先生。

    陳氏認為,裴注是受到佛教典籍“合本子注”的影響所緻。

    他在《支愍度學說考》一文中說:“中土佛典譯出既多,往往同本而異譯,于是有編纂‘合本’以資對比者焉。

    ”《比丘大戒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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