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這個人物,在《三國演義》裡雖然着墨不多,但還是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倒不是因為羅貫中對周倉的刻劃有多成功,究其原由,主要還是因為關羽的緣故,青龍偃月刀、赤兔馬、周倉都是與關羽形影不離的三樣“寶貝”,一提到周倉,人們自然就會想到關羽,反之亦然。
随着關羽紅透大江南北,成為崇拜的偶像,周倉也是身價倍增。
不但是在戲曲舞台上頻繁出現,在關帝廟也是少不了的一員,同關羽一起被後人供奉。
據說在廣東、湖北、山西等地,還有專祀周倉之廟,真是極盡榮耀。
不過翻遍陳壽的《三國志》、範晔的《後漢書》、裴松之為《三國志注》等史書,均不見周倉的影子,三國以後唐、宋等幾代的野史、筆記、詩文也是看不到關于周倉的記載。
屬于一個子虛烏有的人物。
那這個周倉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呢?
周倉這個人物形象,應該屬于民間藝人們的傑作,出現時間可能在元代。
最早記有周倉蹤影的作品是由民間藝人創作的講史話本---《三國志平話》。
不過此時的周倉卻是另外一副模樣。
他并不是關羽的跟班,而是與關羽一點關系都沒有的蜀漢後期的一員戰将。
該書中的周倉做了兩件事情:一是被諸葛亮派遣“使木牛流馬運糧”,結果被司馬懿搶走了幾輛木牛流馬回去研究;第二件事情時當司馬懿想不出木牛流馬如何使用的時候,周倉被派去戲弄司馬懿,這段情節寫的非常的有趣:
又數日,見護将三百軍赴寨前。
周倉帶酒高叫元帥:“軍師交我下戰書來迎敵,見輸赢。
不戰即合納降。
爾為魏之名将,何為閉門不出?”元帥言:“周倉帶酒!”令左右人取酒與周倉吃,吃的大醉。
司馬言:“多與金珠财寶。
諸葛木牛流馬,打一杵可行三百餘步,我造木牛流馬,打一杵隻行數步。
有甚法度,你說與我,我與你萬萬貫金珠,可受滿家富貴。
”周倉笑曰:“軍師木牛流馬,提杵人皆念木牛流馬經。
”又言:“打木牛流馬者,皆是我管。
今夜入寨寫牛流馬經獻與元帥。
”司馬大喜,與周倉三十貫金珠、兩疋好馬。
“若周倉你寫來,交你富貴不可盡言。
”
周倉去後,三日再來,司馬慌接,令左右人将來。
周倉去了。
司馬接看大驚,乃是武侯親筆寫來,言:自古将材,無五人會造木牛流馬。
爾為魏之名将,問我學木牛流馬經,後人豈不笑耳!”司馬碎其紙。
從現有的資料看,《三國志平話》中刻劃的這個人物可能就是最早的周倉形象。
這個人物形象性格的塑造毫無特點,毫無稱道之處。
元代大戲曲家關漢卿創作的雜劇“關大王單刀會”中,周倉開始出現在關羽的身邊。
從人物形象形成的延續性規律分析,《三國志平話》後的民間傳說和戲曲中可能已經對周倉進行了進一步塑造。
關漢卿則是對當時塑造出來的周倉這一人物形象進行提煉加工。
也正是由于關漢卿的“關大王單刀會”,周倉這一人物形象開始變的廣為人知。
羅貫中的《三國演義》顯然受到關漢卿“關大王單刀會”的影響,保留了單刀會中周倉這一人物,同時對周倉進行了再創造。
小說中的周倉比起之前的塑造要豐滿的多。
人物刻劃也比較深刻。
演義中的周倉在第二十八回出場,是一個黃巾餘部,因為仰慕關羽的盛名而投靠關羽,成為關羽的部下。
為什麼要把周倉寫成是黃巾餘部呢?丘振聲先生在《三國演義縱橫談》一書中認為目的是“要人們以周倉為榜樣,不要造反,縱然委身于綠林,改邪歸正後,還可以不朽于人世”,毛宗崗在評論原因時也認為“關公既遇廖化,又遇周倉。
廖化是黃巾,周倉亦是黃巾。
化之從公後于倉,而倉之慕公切于化。
夫使倉而不與公遇,不過綠林一豪客耳。
今日立廂繪像,倉得捧大刀立于公之側,竟附公以并垂不朽。
可見人貴改圖,士貴擇主。
雖失足雈苻,未嘗不可以更新;而單身作仆,勝似擁喽啰稱大王也。
”筆者認為這種觀點未必站的住腳。
試想:羅貫中參與過推翻元代統治者的農民起義,曾經親眼目睹統治階級對廣大人民群衆的殘酷壓迫和剝削,對封建統治階級的殘暴深惡痛絕,所以才參加農民起義,還是一個“有志圖王者”(見《稗史彙編》)。
如此說來,同漢朝的黃巾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