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三國裡的這個督郵,想必大家都非常的熟悉。
不過,打督郵的故事在一千年來卻有着三種不同的版本。
而從這三種不同的版本中,我們可以看出不同類型作品中在描述曆史事件時的構思和想法,也能夠從中區分出曆史面貌、民間面貌和文學面貌這三種對于曆史事件描述方式的區别和延續性。
打督郵的故事最早出自西晉陳壽的《三國志?先主傳》:“靈帝末,黃巾起,州郡各舉義兵,先主率其屬從校尉鄒靖讨黃巾賊有功,除安喜尉。
督郵以公事到縣,先主求谒,不通,直入縛督郵,杖二百,解绶系其頸着馬枊,棄官亡命。
”這也就是打督郵的原始版本。
為什麼被打呢?陳壽沒有寫。
而當時的另一部曆史著作—三國魏人魚豢的《典略》中卻有一個較為詳細的記載:“其後州郡被诏書,其有軍功為長吏者,當沙汰之,備疑在遣中。
督郵至縣,當遣備,備素知之。
聞督郵在傳舍,備欲求見督郵,督郵稱疾不肯見備,備恨之,因還治,将吏卒更詣傳舍,突入門,言‘我被府君密教收督郵’。
遂就床縛之,将出到界,自解其绶以系督郵頸,縛之著樹,鞭杖百餘下,欲殺之。
督郵求哀,乃釋去之。
”雖然目前還不能肯定陳壽在撰寫《三國志》的時候有沒有看過魚豢的《典略》,不過以陳壽在西晉官居著作郎的身份,也是極有可能接觸到相關的資料和記載的,但對于劉備打督郵這一曆史事件,在自己尚未弄清劉備打督郵的來龍去脈之前,陳壽隻是簡單的将其記錄在《三國志?先主傳》中而沒有指出緣由。
作為嚴謹的史學家的态度略見一斑。
(當然,也就因為陳壽的嚴謹,對于一些似是而非資料的棄之不用,以至《三國志》的記載太過簡單,給後世進行研究和分析造成了諸多不便。
裴松之對于陳壽“失在于略,時有脫漏”的批評是非常中肯的)。
如果說陳壽對于打督郵的記載體現出的是嚴謹的話,這段曆史材料到了後來的民間藝人手裡,馬上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充分展現出民間藝人們随心所欲、天馬行空的獨特思維。
集三國民間傳說之大成的元代《三國志平話》就體現出這一特點。
首先,民間藝人們覺得打督郵的故事如果按照史實放在劉備身上的話,不符合作為以仁義著稱的劉備形象,而放在已經被他們認定的莽漢張飛身上更加合适,所以幹脆就來了一個張冠李戴。
請看《三國志平話》的故事設計:
朝廷發下使命督郵,姓崔名廉,禦史台走馬,前至定州館驿内安下。
大小衆官來見使命,問使命有何公事。
督郵曰:“為殺了本處太守,以此差我來問您衆官人每,這裡有縣尉麼?”“縣尉在門外,不敢便來見。
”使命随叫縣尉。
縣尉引兵三百餘人,内有關、張,左右随尉二十三人,來見使命。
使命曰:“你是縣尉?”劉備曰然。
使命曰:“殺了太守是你麼?”劉備曰:“太守在後堂中,明有燈燭,上宿者三五十人,殺太守二十餘人,燈下走脫者,須認得是劉備。
那不是劉備。
”督郵怒曰:“往日段圭讓被你弟張飛打了兩個大牙,是你來!今日聖旨差我來問你殺太守之賊。
前者參州違限,本合斷罪,看衆官面,不曾斷你。
因此挾仇,殺了太守。
你休分說!”喝左右人拿下者。
傍有關、張大怒,各帶刀走上廳來,唬衆官各皆奔走,将使命拿住,剝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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