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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種打督郵 三種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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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飛扶劉備交椅上坐,于廳前系馬樁上将使命綁縛。

    張飛鞭督郵邊胸,打了一百大棒,身死,分屍六段,将頭吊在北門,将腳吊在四隅角上。

    有劉備、關、張衆将軍兵,都往太山落草。

     痛快吧!整個一江湖好漢、草莽英雄!民間藝人可不管你曆史上是怎麼回事,怎麼痛快就怎麼說。

    你也不能說它不好。

    估計當時在市井街坊講述這個打督郵故事時,聽衆們一定是掌聲雷動,叫好不止,已經全然忘記了曆史上打督郵的故事發生在劉備的身上了,也就更不會去理會最後劉、關、張去落草為寇的結局又是不是符合劉備的性格了。

    這也就是我們所說到的民間面貌:随心所欲、天馬行空。

     不過,民間傳說始終是民間傳說,終究難登大雅之堂。

    它還需要文學家們進行合理的加工和改造方能流傳于世,,文學家們也需要吸取曆史和民間傳說的養分,又要加以甄别和分析,進行再創造。

    這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所謂延續性。

    很明顯,羅貫中在創作《三國演義》的時候,就綜合了史書《三國志》記載的故事和民間藝人們《三國志平話》的說法,創作出一個更加精彩而又合理的打督郵: 卻說張飛飲了數杯悶酒,乘馬從館驿前過,見五六十個老人,皆在門前痛哭。

    飛問其故,衆老人答曰:“督郵逼勒縣吏,欲害劉公;我等皆來苦告,不得放入,反遭把門人趕打!”張飛大怒,睜圓環眼,咬碎鋼牙,滾鞍下馬,徑入館驿,把門人那裡阻擋得住,直奔後堂,見督郵正坐廳上,将縣吏綁倒在地。

    飛大喝:“害民賊!認得我麼?”督郵未及開言,早被張飛揪住頭發,扯出館驿,直到縣前馬樁上縛住;攀下柳條,去督郵兩腿上着力鞭打,一連打折柳條十數枝。

    玄德正納悶間,聽得縣前喧鬧,問左右,答曰:“張将軍綁一人在縣前痛打。

    ”玄德忙去觀之,見綁縛者乃督郵也。

    玄德驚問其故。

    飛曰:“此等害民賊,不打死等甚!”督郵告曰:“玄德公救我性命!”玄德終是仁慈的人,急喝張飛住手。

    傍邊轉過關公來,曰:“兄長建許多大功,僅得縣尉,今反被督郵侮辱。

    吾思枳棘叢中,非栖鸾鳳之所;不如殺督郵,棄官歸鄉,别圖遠大之計。

    ”玄德乃取印绶,挂于督郵之頸,責之曰:“據汝害民,本當殺卻;今姑饒汝命。

    吾繳還印绶,從此去矣。

    ”督郵歸告定州太守,太守申文省府,差人捕捉。

    玄德、關、張三人往代州投劉恢。

    恢見玄德乃漢室宗親,留匿在家不題。

     在《三國演義》中,打督郵的還是張飛,但是沒有了《三國志平話》中“鞭督郵邊胸,打了一百大棒,身死,分屍六段,将頭吊在北門,将腳吊在四隅角上”的血淋淋場面,又删除了落草為寇的不合理成分。

    從故事的編排到對人物的描述及合理性比《三國志平話》顯然高出了一個檔次。

     我們仔細比較一下《三國志》、《三國志平話》、《三國演義》這三部作品關于這個故事描述的區别。

    《三國志》所體現出的是一種史學家嚴謹和簡略的曆史面貌,《三國志平話》則體現出一種民間藝人對史料的延續和随心所欲、天馬行空的民間面貌,而《三國演義》卻又讓我們看到了文學家那種取之于曆史、改之于傳說、用之于作品的文學面貌。

    三種描述,真是各顯風采、各盡其妙,三種打督郵,體現出來了三種意境,可謂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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