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俱傷,功能俱喪。
紅樓人物之所以能刻劃得蘊涵豐厚,栩栩如生,就是因為善于運用差異協同思維,把諸多性格元素組合為一個完美的性格整體。
二是人物的諸多性格元素又是多樣統一、主次分明的。
紅樓人物的諸多性格元素之間,又不是比例相等地平等雜處,也不是主次不分的混和靜在,總是以不同的協同組合方式,形成多種性格元素動态交織的合力,呈現出雜多中的統一感,各各特殊的基本趨同狀。
鳳姐的多種性格元素、性格特征互相協同、融合的結果,就呈現這樣有序的趨同狀:管家理财的才能與貪婪抓權的特征相融合,便顯得更加奸詐陰險;伶俐诙諧的口才與對上奉迎對下鎮壓相協同,便呈現依上欺下、兩面三刀的特征;對丈夫醋意防範、仗勢挾制與生怕失去現有身份地位的驚慌與擔心相結合,便形成強烈的争強奪勝狂。
這一切又合成一個總的性格趨向:嘴甜、心狠、貪婪、奸詐。
也就是興兒形容的:“嘴甜心苦,兩面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
其他過場人物也是這樣。
焦大的昔日殊榮與今日冷遇相融合,恃功謾罵與不平抗争相協同,使他更加牢騷滿腹,傾訴不平;而忠心為主與反受淩辱相結合,憶昔自傲與凄涼傷感相交織,又使他既為賈府一代不如一代而痛惜,又為年輕主子無視他昔日功勞而不滿。
這便協同一緻地合成為一個失寵傷感義仆的性格特色。
尤三姐和賈珍半公開的暧昧關系與親見賈琏偷聚尤二姐的行徑相協和,使她看出了賈珍賈琏不過是把她們“權當粉頭取樂”;所以,當賈琏借飲酒之機,企圖讓她重蹈尤二姐複轍後,便使她有了破臉反抗的舉止,重新思考人生的契機,産生出改過守分、自擇婚姻的強烈欲求;一當柳湘蓮允婚以鴛鴦劍作聘禮後,就有了與過去一刀兩斷,憧憬幸福未來的決心;一旦這種人生願望失落,便決心飲劍自刎。
這一切便協同一緻體整合為一個從受盡屈辱得過且過到奮起反抗,自擇婚姻;到理想破滅,飲劍自刎的性格發展曆程,協同作用使人物的諸多性格元素,又朝着主導趨向融合,和諧一緻地表現出人物性格的基本特色。
沒有人物之間的多樣協同,就沒有産生故事情節的基礎《紅樓夢》人物畫廓之中,不僅各個人物的性格元素之間是差異協同的,進而組合成一個較完整的性格整體;而且人物與人物之間也是差異協同的,從而組合成勾連環互的多邊人際關系;有了多邊的差異協同人際關系,才能組合成各不益?同又互相穿插的故事情節;這些互相穿插的不同故事情節之間,又是差異協同的,才能組合為牢籠社會百态、性格衆相的故事情節總體,生發出蘊涵豐富的哲理意蘊與藝術意境,表達出豐富多義的思想主題與審美神韻。
現分作兩個側面剖析:
一是多邊的人際關系差異協同地組合成多元交織的故事情節。
《紅樓夢》中的人際關系,不管是差異共存狀态還是矛盾對抗狀态,都是多樣協同的。
他們有各自不同的社會地位與個性特色,并且以多樣協同方式聯結起來,才構成矛盾統一體,才能從各自不同的角度展開各不相同的矛盾糾葛,形成各不相同的故事情節。
如金钏兒投井自殺事件,就是由金钏兒、王夫人、寶玉三人互相協同完成的。
如果說寶玉是從對金钏兒頗有好感,想把她要到自己身邊朝夕相處,對她進行多方逗趣上,造成金钏對他不以主子相待的回報的話;那麼,金钏兒則以既怕王夫人察覺,又以表情示意的方式接受寶玉的逗趣,給假寐中的王夫人以殘酷迫害的口實;而王夫人則以寶玉的母親,金钏的主子身份,從假寐中翻身起來對金钏兒興師問罪,說她把“好好的爺們”“都叫你教壞了”,既打耳光又進行怒攆的方式,逼得金钏兒含羞投井。
他們就是這樣從各自不同的角度與方式,協同一緻地完成了金钏兒投井事件的前因後果刻劃,缺少任何一方,這個事件就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其它如寶玉挨打事件,則是由寶玉、賈政、賈環和背後的趙姨娘、忠順府長史官共同完成的。
抄檢大觀園事件,又是由傻大姐、邢夫人、王夫人、王善保家的、鳳姐共同進行的;并由晴雯、探春、紫鵑、周瑞家的、惜春、入畫、司棋、四兒、芳官、襲人、麝月等人共同完成的。
這些人物都以各自的身份、地位、個性氣質,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各個不同的内涵上,共同協同一緻地表現着抄檢事件的方方面面。
沒有這些人物的共同參加,并産生不同的人際關系糾葛,就不能協同一緻地形成不同内涵的故事情節。
二是多種故事情節之間又通過多樣協同,形成整體性故事網絡。
多邊人際關系協同一緻完成的多種故事情節,而多種故事情節又通過協同一緻,形成整體性故事網絡。
這是因為全書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