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日,劉心武将簽售上市不久的《劉心武揭秘〈紅樓夢〉(2)》。
近一段時間以來,劉心武在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所做演講引發的“秦學”大讨論,點燃了文化界的沸點。
伴随着公衆、紅學家、文學家的參與,讨論焦點甚至一度偏離了學術讨論而轉為紅學“準入”資格之争。
炒得熱是不是能夠說明學術成果高明?這個原本應為實質的問題似乎不應該被忽視。
為此記者采訪了紅樓夢學會副會長蔡義江先生。
紅學“準入說”根本就不存在
記者(以下簡稱“記”):圍繞劉心武和紅學家之間的争論現在演變成一場公共文化事件,您是否感到意外?
蔡義江(以下簡稱“蔡”):當時《藝術評論》采訪我們幾個,談對劉心武的《紅樓夢》研究有什麼看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被人稱作“圍毆”,好像我們幾個人圍起來打劉心武,人為地挑起這樣的矛盾來,劉心武因此也不冷靜了,說我研究《紅樓夢》,你們有什麼權力叫停呢?沒有人能叫你停,除非你自己願意停,隻是人家知道這條路在學術上是走不通的,像一個人走到死胡同,别人告訴他,聽不聽由他。
記:從吳祚來、胡文彬對劉心武的批評到後來一些作家學者支持劉心武,分化成“批劉”和“挺劉”兩大陣容,大家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呢?
蔡:說實話我沒看到多少觀點在交鋒,而是看到人為制造出來的矛盾,顯得很有戲劇性。
還有人認為紅學家設置了準入門檻,表現得十足霸道,這就更奇怪了,劉心武講座或者出書,誰能霸得住你呢?沒有人向他發布禁令。
别人指出他說得不對,就被當成“圍毆”,這不是不讓人講話了嗎?民意調查說80%的人支持劉心武研究《紅樓夢》,我也算在這80%的人裡面,我不但支持他的研究,而且歡迎他的研究。
誰都可以研究,都可以發表意見,隻要你不侮辱别人的人格,别人就用不着激動。
記:本來可以正常進行的學術争論最後偏離了焦點,變成了紅學“準入”資格的争論,紅學家是不是像一些人理解的那樣狹隘?
蔡:我讀胡文彬的文章,覺得他的用意不是限制誰“準入",而是說越到影響大的媒體,越應該有社會責任心,越要謹慎,不要誤導年輕人。
你的文學創作可以随心所欲,比如依托《紅樓夢》故事寫兩篇“可卿之死”、“元春之死”都可以,但是你要說秦可卿就是你考證出來的那樣一個人物,而且還有這麼多人相信你,别人肯定是要講話的。
說到“準入”的問題,我覺得根本不存在,進進出出毫無顧忌的。
發表不發表要看雜志或電視台,從學術或收視的角度認為劉心武可以講話,我覺得完全可以。
而且,胡文彬的講話是他個人發表的意見,并不能代表紅學會、紅學家,紅學家太多了,不要混為一談,隻能說具體某個人,而且要有根據。
文學人物形象是考證不來的
記:劉心武認為“證”出了秦可卿的出身是自己的學術研究成果,您認同嗎?
蔡:我在做講座的時候,一些聽衆遞條子也問我怎麼看劉心武的研究結論,我的意見始終是不能苟同。
《紅樓夢》是一部文藝作品,可以想象、虛構,但研究它就是科學,實事求是是研究的要義。
考證是科學研究的方法,考證的對象一定是真實的事件,真實的人,必須是可靠的資料,文藝作品的形象是不能被考證的,這是常識。
你可以考證曹雪芹或曹家,但《紅樓夢》中的人,作者寫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了,至于有沒有原型,隻有作家自己說了才算數,你說林黛玉的原型是蘇州的什麼女子,能考證嗎?作者說秦可卿是從養生堂抱來的,劉心武偏說她是廢太子的女兒,怎麼能證明呢?除非曹雪芹自己證明。
記:文學人物難道不可以有生活原型嗎?
蔡:文學人物可以有原型,但原型的來源往往非常複雜,講不清楚的,無法單純地集中到一個人身上。
一部長篇小說的人物形象不會像一幅肖像畫、寫生畫那樣将模特臨下來,裡面有很多人要彼此互動的,如此非要進行藝術虛構不可,可能幾個人的原型合成一個,或者一個人分成幾個化身,尤其是曹家那樣命運與政治風波緊緊相連的家庭,更不可能将一個現實中人這麼嚴絲合縫地寫到小說中來,這在曹雪芹那裡也通不過。
記:很多人認為劉心武的見解有學術性,因為他解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