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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層 《紅樓》脂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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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有的“道是”下面空了格,表示下面将有文字);脂硯齋便于回前記下“缺中秋詩,俟雪芹”的話。

     五、這樣的缺短之處,不止一例;有的直到雪芹逝世,也終未能來得及補齊,而脂硯齋代為補作了。

    例如上條所舉中秋詩,較晚本仍無詩句,而且将“道是”等字樣也删掉,連缺短的痕迹也消滅了:可見此三詩終未補作。

    而第二十二回“制燈謎賈政悲谶語”,回末隻到惜春之謎為止,眉上朱批雲:“此後破失,俟再補。

    ”後面又一單頁,“暫記”寶钗之謎語正文、七言律詩一首,後面批雲:“此回未成而芹逝矣,歎歎!”則又可見較晚本此回回末所補的一小段,就是脂硯齋傷歎雪芹已亡而自己動手補足的。

     六、他不止代補零碎殘短,還代撰整回的缺文。

    原來《紅樓夢》底稿本久為朋友借閱,以緻時有迷失,如“庚辰本”第二十六回眉批:“獄神廟回,有茜雪、紅玉一大回文字,惜迷失無稿,歎歎!”“惜衛若蘭射圃文字迷失無稿,歎歎!”都是例子。

    至如第六十七回,高鹗所謂各本“此有彼無,題同文異,燕石莫辨”者,在“庚辰本”果然也沒有,其第七冊自六十一回至七十回,實共八回書,而于卷首注明:“内缺六十四、六十七回。

    ”這就是在“庚辰秋月定本”中尚很有缺少整回的地方(庚辰,乾隆二十五年,其時雪芹尚在);但到較晚本,六十四回和六十七回就都有了。

    就中如六十七回,研究者認為是後來僞作,所舉破綻欠合之處,頗有道理。

    其實這種“僞作”,絕非那種不相幹的後人的作僞所可比拟;從它補作的年代和質量看來,隻可能出于脂硯齋之手。

     七、他掌握稿本的章回情況,建議改動設計。

    例如今本的第十七、十八兩回,在“庚辰本”中尚連接而下,本是一大回書;脂硯齋在回前記雲:“此回宜分兩回方妥。

    ”後來的本子果然就分為兩回了,而且各本的分法并不全同。

    揣其嘗試具體分斷的人,也就是脂硯齋。

     八、他替書中的隐詞廋語,難文僻字,都作出了注解。

    例如賈家四姊妹的名字“元”“迎”“探”“惜”諧隐“原應歎息”,給秦可卿送殡的六家“國公”的姓名中,隐寓十二地支,等等,不是和作者關系切近的人,便很難懂得原意。

    例子很多,不必備舉。

    餘如“金彜”,就注明:“,音壘,周器也。

    ”“玻璃”,就注明:“,音海,盛酒之大器也。

    ”例子也不一。

     九、他為此書作出“凡例”,列于卷首,并題總詩,就是“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的那一篇七律。

    這使我們對曹雪芹寫作的苦心密意、慘淡經營,都增加了了解。

     十、他替全書作了批語。

    從書一成稿,他就作批,直到雪芹亡後,每隔二三年,就溫讀批注一次,至少共曆八九次之多。

    這些批語,對曹雪芹的創作心理、概括方式、藝術技巧等方面,都有所涉及。

    這些批語,曹雪芹和脂硯齋都不曾認為是後來無中生有的附加物,而是從一傳抄行世起,就以“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形式而出現的。

    在乾隆四五十年以前,并不曾有過隻有白文而無批語的本子存在過。

    從這一點來說,脂硯齋的批本《紅樓夢》的性質,也絕不與其他小說的評本(如《三國》《西遊》《水浒》等等)相同。

    這一層意義,似乎還沒有受到普遍的充分的注意。

     以上是我們就一些痕迹線索所能看到的,此外脂硯齋還幫忙做些什麼,雖不可妄測,想來尚當不止于以上十項。

    所以脂硯齋确是曹雪芹的一位非常重要的助手乃至合作者;《紅樓夢》的撰作,内中包有他的勞動和功績,是無有疑問的。

     曹雪芹窮愁著書,有了這樣一個同道和密友、親人,精神上的快慰和激動,是不待言了。

    他們倆除了原來的親密關系,又加上了這一事業上的合作曆程,于是感情更非尋常可比。

    雪芹一死,脂硯齋悲痛萬分,屢次在批語中感傷悼念,說出:“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餘嘗哭芹,淚亦待盡!”“讀五件事未完,餘不禁失聲大哭!三十年前作書人在何處耶?”“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何幸,餘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等話,又曾題詩,中有“茜紗公子情無限,脂硯先生恨幾多”的句子。

     所以,在介紹曹雪芹的時候,隻有連帶介紹脂硯齋,才是全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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