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酷愛圍棋,已是人所共知的事實,在香港圍棋界金庸是有名的“聞人”。說“聞人”而不說“高人”,顯見金庸的棋藝和高手相比,還有差距。
金庸的堂弟查良钰談到金庸與圍棋時說:
小阿哥的圍棋下得很好,是業餘六段。在他的書房裡,懸挂着由李夢華簽名的圍棋段位證書。他和中國棋院院長陳祖德、棋聖聶衛平關系很好。陳祖德患病在香港醫治時,他專門把陳院長請到家裡住了半年多。他曾向聶棋聖拜過師,聶棋聖在小阿哥家吃螃蟹打破紀錄的事,多家媒體曾經報道過。
金庸下圍棋不行,但寫圍棋心思之巧,卻是無人能比。此回金大俠寫圍棋,又有妙處。
金庸在《碧血劍》中寫袁承志和木桑道人比棋,“圍棋最重得失,一子一地之争,必須計算清楚,毫不放松,才可得勝”,這時金庸的棋藝是乎還停頓在一種斤斤計較的境界。到得《天龍八部》中,金庸的境界顯而易見地是有所提高,于是設了一局珍珑,讓又醜又笨又不懂棋的和尚虛竹破了珍珑,此處甚是精妙,讓人拍手稱快,可這還不是金庸的最高境界。
金庸寫到《笑傲江湖》時,武俠棋藝似乎更進了一步,金庸竟利用了《嘔血譜》的傳說讓向問天和黑白子兩人擺棋。隻用前人的《嘔血譜》就引誘黑白子,可見嘔血譜之魅力。神話和武俠的結合,妙筆生花,使人覺得金庸之棋藝确是見長了,簡直遠離了凡塵,進入了虛無飄渺的境界。
珍珑是圍棋中的難題,并不是兩人對弈出來的陣勢,因此或生、或劫,往往極難推算。尋常的珍珑少則十餘子,多者不過四五十子。金大俠寫出的這一局珍珑卻有二百餘子,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複雜無比。
棋盤的珍珑之局雖解,但人生中的珍珑之局卻難解。虛竹來日方長,還有一段驚險之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