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怯怯地問:“敢是這兩口子有什麼不軌的行為?我竟失察了!”
王夫人歎口氣說:“原怪不得你!隻是這麼多年,你們都蒙在鼓裡……這兩口子,還有司棋的爹媽那兩口子,怎麼都姓秦?你們就沒想到過,那不是跟蓉兒那死了的媳婦兒同姓嗎?其實正是當年随秦可卿來咱們家的,那邊老爺怕惹事,跑城外道觀躲起來了,珍哥兒倒膽大妄為,後來的事兒你們都過眼了的……當年留下了這兩對江南秦家的仆人,一對留在了大老爺那邊,一對老爺留下了。
其實他們本也不姓秦,因是秦家遣來的,所以一個就叫了秦來,一個就叫了秦遣,後來嫌秦遣不順嘴,又叫成了秦顯。
原不指望他們怎樣聽用,老爺們的意思是,江南秦家是百足之蟲,死而未僵,留着點恩德,指不定哪天就有個報答……萬沒想到,偏今兒個大喜的日子裡,秦顯家兩口子竟橫岔出一檔子糟心事來!”
鳳姐平兒隻是把一顆心提上了三寸,卻也不敢直問。
王夫人這才道出原委:“是老爺剛才火急火燎地來說,聖上這次銮駕南行,京中的事,專旨讓北靜王照應,這本是最令我們放心喜悅的事;那賈雨村雖免了大司馬之職,現任皇城巡察使,專司緝察各城門進出去人等;誰想聖駕出城不久,雨村便在西便門外緝獲了秦顯家兩口子,他們要隻是不滿于我們府裡的待遇,欲另謀前程,那倒也罷了,可是竟在他們身上,搜出了那串鹡鸰香念珠串,偏雨村就認出,香串系禁中之物……多虧雨村及時照應,把此事告知了老爺……”
鳳姐忙問:“人贓是否都讓咱們領回了?”
王夫人道:“要是那樣,老爺也不着急了。
雨村雖遞過來消息,卻道此事關系重大,他還得詳加訊問,等聖上回銮,說不定還要親自奏聞!”
鳳姐道:“這個賈雨村!要沒我們老爺幫襯,他能有今天!竟還留下一手!”
平兒隻在心裡罵:“這個餓不死的野雜種!”
王夫人道:“據老爺說,聖上前些時有新旨意,嚴禁王公大臣,從椒房太監處暗中獲取禁中之物,查到的一律嚴懲不貸……”
鳳姐道:“那香串是北靜王當着多少人,親賜寶玉的;再說聖上最信任的,莫過于北靜王,此事我看終究無礙……”
王夫人道:“此事實在蹊跷,但老爺更擔心的,是聖上旨意裡還說,嚴禁外戚人等,私将家中物件,傳遞于宮中。
那蠟油凍的佛手,我們可是恰給娘娘送去了啊!”
鳳姐寬慰道:“如今娘娘聖眷正隆,這算得什麼事!”
王夫人歎道:“原不能算回事。
可現今秦顯兩口子怪事一出,不能不多加小心啊!”鳳姐因道:“太太放心,再無大事的!我且同平兒,這就細細回想一番,究竟咱們家裡,有多少宮中之物,又往宮中娘娘處送了多少東西……一旦察起,都有緣由,也就不怕了。
至于秦顯兩口兒,想來也不過是自認懷才不遇,趁亂偷了那香串,想逃往他處後變賣些銀子,開個小買賣混日子罷了,這事裡頭能有多大的戲文!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