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老爺告知那賈雨村,不要小題大做的為好!”
王夫人這才接過平兒遞上的茶,噓出口氣說:“這些事,自然都不必讓老太太聽見。
好不容易才喜上眉梢,焉有讓她再平添煩惱的理兒!”
鳳姐忙說:“這個自然。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
但是王夫人走後,鳳姐和平兒卻都忐忑不安起來。
鳳姐說:“那秦顯兩口子為什麼這不偷那不偷,偏偷這香串兒呢?”
平兒也疑惑:“要說為了變賣,不懂行的誰出大價錢?懂得是禁中之物的,誰又敢買呢?那餓不死的野雜種賈雨村,捏着這個把兒在手,他究竟又埋伏着什麼奸計在手呢?不能不防啊!”
鳳姐飯也吃不下了。
本是好不容易又有了響晴天的賈府,此時卻陡地飄來了一片烏雲!
2
銮駕離開大路多時,除了皇帝本人和大明宮掌宮内相戴權,其他跟随者都不明白這究竟是在往哪兒去。
賈元春坐在金頂金黃繡鳳版輿中,雖然擡輿的八個太監盡量保持平衡,她仍感覺到了路面的變化。
蕩悠悠的,令她心中由不适,到不快,到不安。
這回的巡遊,聖上決定很突然。
旨意傳進鳳藻宮,幾乎不容她多做準備,便來催她上路了。
往常聖上巡遊,跟随的隊伍十分浩蕩,一應鹵簿,甚是齊全。
這回卻盡量精減。
說是到南邊巡狩,卻并未帶自己的獵犬。
随侍的官員,領頭的是新擢升的兩位,一位原是長安守備袁野,一位是原粵海将軍邬銘。
袁野是北人,邬銘是南人,武藝雖均高強,但這之前亦未見有何過人功勳,忽得寵幸,莫說他人側目,就是二人自身,亦思之無據;然皇恩既浩蕩,惟存肝腦塗地竭誠效力之心,因此任憑戴權指揮,令行禁止,不多言,不逾矩。
出巡已逾五日。
路過平安州,節度使迎駕甚謹。
再往南,便應由金陵體仁院總裁仇琛接駕。
究竟皇上打算在哪兒駐跸圍獵,尚不得知。
随着版輿的晃蕩,元春的心旌亦飄搖起來。
回想出巡的這幾夜,皇上夜夜與己有魚水之歡,真真是情濃恩深。
但願這回能播下龍種。
賈家的衰勢,或許由此得以扭轉。
回想起那年終于下了狠心,将東府的秦可卿的真實來曆,揭穿于皇上之前,後來種種情況,總算真是化險為夷。
論起來,皇上坐這龍椅,也真不易。
太上皇生子忒多,哪位不觊觎皇位?就是那義忠老千歲爺,太上皇的兄弟,當年沒得着皇位,當今聖上都大局已定,他還圖謀不軌呢!更何況當今皇上的親兄弟們。
當今皇上登基不久,便将秦可卿的父親分封郡王,那王爺何嘗老實,篡權之心,一再暴露。
要不是礙于太上皇尚在,當今聖上早将他一舉蕩滅。
後來削掉他王爵,又逐出皇族,但未沒收他全部家财,發往江南,監視居住,惟願他以秦姓庶民身份,安安靜靜過那江南财主的生活,卻又偏還要謀反。
事态發展到如此地步,當今皇上隻能将其處死。
但還是礙着太上皇的面子,給他這一支留下了苗兒——秦可信,在當地圈禁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