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怎樣呢?
她們要人家把她們看得很嚴重,但是她們做下點嚴重的錯事的時候,她們又希望你說“她不過是個不負責任的小東西。
”
女人當初之所以被征服,成為父系宗法社會的奴隸。
是因為體力比不上男子。
但是男子的體力也比不上豺狼虎豹,何以在物竟天擇的過程中不曾為禽獸所屈服呢?可見得單怪别人是不行的。
名小說家愛爾德斯·赫胥黎①在《針鋒相對》一書中說:“是何等樣人,就會遇見何等樣事。
”《針鋒相對》裡面寫一個年輕妻子瑪格麗,她是一個讨打的,天生的可憐人。
她丈夫本是一個相當馴良的丈夫,然而到底不得不辜負了她,和一個交際花發生了關系。
瑪格麗終于成為呼天搶地的傷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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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愛爾德斯·郝胃黎,通譯奧爾德斯·赫胥黎(AldousHuxley,1894-1963),英國作家,晚年入籍美國。
誠然,社會的進展是大得不可思議的,非個人所能控制,身當其沖者根本不知其所以然。
但是追溯到某一階段,總免不了有些主動的成分在内。
像目前世界大局,人類逐步進化到競争劇烈的機械化商業文明,造成了非打不可的局面,雖然奔走呼号鬧着“不要打,打不得”,也還是惶惑地一個個被牽進去了。
的确是沒有法子,但也不能說是不怪人類自己。
有人說,男子統治世界,成績很糟,不如讓位給女人,準可以一新耳目。
這話乍聽很像是病急亂投醫。
如果是君主政治,武則天是個英主,庸太宗也是個英主,碰上個把好皇帝,不拘男女,一樣天下太平。
君主政治的毛病就在好皇帝太難得。
若是民主政治呢,大多數的女人的自治能力水準較男子更低。
而且國際間鬧是非,本來就有點像老媽子吵架,再換了貨真價實的女人,更是不堪設想。
叫女人來治國平天下,雖然是“做戲無法,請個菩薩”,這荒唐的建議卻也有它的科學上的根據。
曾經有人預言,這一次世界大戰如果摧毀我們的文明到不能恢複原狀的地步,下一期的新生的文化将要着落在黑種人身上,因為黃白種人在過去已經各有建樹,唯有黑種人天真未鑿,精力未耗,未來的大時代裡恐怕要輪到他們來做主角。
說這樣話的,并非故作驚人之論。
高度的文明,高度的訓練與壓抑,的确足以所傷元氣。
女人常常被斥為野蠻,原始性。
人類馴服了飛禽走獸,獨獨不能徹底馴服女人。
幾千年來女人始終處于教化之外,焉知她們不在那裡培養元氣,徐圖大舉?
女權社會有一樣好處——女人比男人較富于擇偶的常識,這一點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學問,卻與人類前途的休戚大大有關。
男子挑選妻房,純粹以貌取人。
面貌體格在優生學上也是不可不講究的。
女人擇夫,何嘗不留心到相貌,隻是不似男子那麼偏頗,同時也注意到智慧健康談吐風度自給的力量等項,相貌倒列在次要。
有人說現今社會的症結全在男子之不會挑揀老婆,以至于兒女沒有家教,子孫每況愈下。
那是過甚其詞,可是這一點我們得承認,非得要所有的婚姻全由女子主動,我們才有希望産生一種超人的民族。
“超人”這名詞,自經尼采提出,常常有人引用,在尼采之前,古代寓言中也可以發現同類的理想。
說也奇怪,我們想象中的超人永遠是個男人。
為什麼呢?大約是因為超人的文明是較我們的文明更進一步的造就,而我們的文明是男子的文明。
還有一層:超人是純粹理想的結晶,而“超等女人”則不難于實際中求得。
在任何文化階段中,女人還是女人。
男子偏于某一方面的發展,而女人是最普遍的,基本的,代表四季循環,土地,生老病死,飲食繁殖。
女人把人類飛越太空的靈智拴在踏實的根樁上。
即在此時此地我們也可以找到完美的女人。
完美的男人就稀有,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怎樣的男子可以算做完美。
功利主義者有他們的理想,老莊的信徒有他們的理想,國社黨員也有他們的理想。
似乎他們各有各的不足處——那是我們對于“完美的男子”期望過深的緣故。
女人的活動範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