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出主意。
奇怪的是家中孩子們演戲,他也有興趣,不但擠在觀衆席上看得津津有味,還向他們提修改情節、台詞的建議。
後來,父親還為大家編了一出《知事現形記》劇本,讓二哥和三哥照他的本子念台詞,在家庭裡作公開演出。
大概這個劇本很反映了當時的官場實情,他看着演出,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看來,這也反映了堯棠父親在官場的失意,和在民國成立後,對四川軍閥混戰、政治腐敗的失望心情。
父親娶了繼母後,第二年就生了堯棠的第三個妹妹,并為年僅十九歲的大哥堯枚辦了婚事。
大哥原是公館裡的長房長孫,兼以眉清目秀,聰明穎慧,很得祖父的歡心。
父親與母親把繼承祖業、榮宗耀祖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他還在學館讀書時,功課就非常好,并且還從三叔在南充任上帶回的兩個镖客身上學過武藝。
每天清晨,天不曾亮,他就從西廂房出來,到大廳練拳使刀。
有時則在廂房門口的天井裡,撒拉撒拉地舞動雙劍,動作利索,把堯林、堯棠兄弟倆看得眼花缭亂。
住在上房的爺爺本來對下代的任何活動都搖頭,唯獨對大哥練拳、舞劍、使刀非常欣賞。
他在這一點上,與堯枚的父親有同樣的期待,這就是他們都希望大哥能成為能文能武的全才。
現在大哥已從成都中學畢業,成績名列全校第一。
他帶回一張畢業文憑,全家見了都高興。
往常與他一起玩的堂表姐們更像慶祝節日一樣,圍在他房間裡的一張方桌旁,說東道西。
大哥告訴他們說自己準備去北京或上海考大學,去讀自己所向往的化工系。
堯林、堯棠還知道他更大的一個秘密,這就是大哥有一次曾悄悄告訴過他們,他希望以後能征得家中同意,到德國去留學。
因為他聽說德國的科學和工業在全世界最發達。
他們哪裡知道,父親早已為大哥作了另外的安排。
父親想堯枚是李家第一個中學畢業生,他是得到祖父的特準,才有機會進新式學堂讀書的,能中學畢業已經不錯了,至于到上海或北京考大學,父親從來不曾想到過,祖父更加不用談了。
父親想的是必須根據堯枚的母親臨終時講過的,早些為堯枚完婚,祖父更希望早抱重孫。
母親原來有意為堯枚娶一親戚家的女兒,這個姑娘從小在李家走動,和堯枚很親近,兩人之間逐漸産生了一種情在不言中的感情。
這是二十年代以前,少男少女之間相愛的一種帶有時代特色的典型心态。
在那個時期,授受不親的男女絕緣局面已經過去了,而“五四”以後才出現的男女自由戀愛的新名詞還不曾來到人間。
這樣男女雙方隻好既會面又不敢互剖心腹,感情的表白不用話來傳遞,隻以心來交流,愛情在若即若離之中,像詩一樣朦胧,在心中飄蕩。
堯枚的弟妹們也都希望大哥能娶這個表姐,因為她和大家相處得也很好,堯棠更覺得她十分和藹可親,像他的一個大姐姐。
可是不知為什麼,這門親事竟沒有成功。
李道河在堯棠的母親去世後,面對着如潮而來的三媒六婆,首先解決了他自己的繼室問題;然後又在人們提供關于堯枚婚姻的對象中,征得祖父的同意,選出了張、毛兩家,認為那才是門當戶對、真正的宜室宜家。
但是究竟毛姓呢,還是張姓?他覺得還是讓祖宗來作主。
他在祖宗的神主牌位前,點起香燭,叩頭求拜,請祖宗顯個靈,讓他拈個吉祥的紙團。
終于他在寫着張、毛姓氏的兩個紙團中,拈了個“張”字。
這樣,那個張家姑娘就娶進門來。
果然,祖宗積德,姑娘出身遙遠的雲南名門,既屬官宦人家後代,
知書識禮,還能繪畫,溫柔美貌更不必說了。
大哥原立下心願,将來要與青梅竹馬、同窗友好的表妹結婚,那裡知道悠悠的心事終成虛話,滿腔委屈,暗暗斷腸。
但他在祖父、父親的教導下,聆慣古訓,從來沒有想到要違背父親的意志,所以根本沒有反抗,也不想反抗。
結婚那天,他成為全家的中心,又像被人作為木偶,任人擺布,行了大禮,進入洞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