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22日,上海人民為魯迅送殡的隊伍浩浩蕩蕩,沿途高呼愛國救亡口号,聲音響徹雲霄,這是一次規模很大的示威遊行,也是一次上海革命力量的總檢閱。
能有這樣的一次盛舉,一方面,是因為共産黨地下&ldquo文委&rdquo,通過所屬各聯和有關人民團體,已把這支隊伍連夜組織起來;另一方面,也是主要的,是由于上海文藝界當時已在魯迅旗幟下團結起來了。
原來經過兩個口号的論争,黨内關門主義與宗派主義受到批判後,在魯迅去世前的一個月,曾由馮雪峰和茅盾、鄭振铎的力促,使上海文藝界各方人士發表了一個《文藝界同人為團結禦侮言論自由宣言》,簽名的二十一個人是:魯迅、郭沫若、巴金、王統照、包天笑、沈起予、供深、林語堂、茅盾、陳望道、夏丐尊、周瘦鵑、葉聖陶、謝冰心、張天翼、傅東華、鄭振铎、鄭伯奇、黎烈文、趙家壁、豐子恺。
這個宣言由茅盾、鄭振铎起草,馮雪峰定稿。
這張名單充分體現了抗日統一戰線的廣泛性,與文藝界力量的集中壯大,為抗戰開始後文藝界團給一緻抗敵禦侮,作好了準備。
正當作家們團結抗日,文藝事業蓬勃發展的時候,出版界卻遭受了一次嚴重的打擊。
這就是1936年12月,國民黨政府竟然頒布命令,查封了上海十四家雜志。
其中既有鄒韬奮主編的《生活星期刊》和李公樸主編的《讀書生活》,也有巴金、靳以主編的《文季月刊》,孟十還主編的《作家》。
《文季月刊》是在1936年6月創刊的。
那時在北平出版的《文學季刊》剛剛被迫停刊,巴金為它寫了停刊詞後回滬,上海良友圖書公司編輯趙家壁向巴金表示,希望他和靳以能幫助良友圖書公司另編一個文學刊物。
巴金商得靳以同意,決定将季刊改為月刊,還親自為刊物寫了發刊詞。
《文季月刊》就這樣辦起來了,它不但保持了《文學季刊》的原來作者隊伍,還擴大了組稿範圍,約請了一些不曾在《文學季刊》上發表過作品的作家葉聖陶、茅盾、沈從文、丁玲、蹇先艾、草明、歐陽山等人寫了稿,此外,還刊登了劉白羽、邵荃麟、葛琴、田濤、齊同等當時一些新作家的不少優秀之作。
不料《文季月刊》才出了七期,又被迫停刊了,這對巴金、靳以兩人說來,雖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但這絕未影響他們獻身文學事業的決心。
就在1937年3月,他們又辦起了一本二十六開本的月刊《文叢》,由靳以主編,巴金以&ldquo李國桢&rdquo的假名擔任發行人,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
外形雖然小些,内容依舊豐富,更具戰鬥性,版面設計上還有許多創新。
到了7月,蘆溝橋事變爆發了。
面對敵人的猖狂進攻,這次中國駐軍進行了奮力還擊。
震驚世界的号角響了起來,炮聲把全中國人民的心都喚醒了。
救亡的歌聲響遍了城市和鄉村,誰也不願做亡國奴,連國民黨的一些官僚也不想把漢奸的臭名戴在自己的頭上了。
接着是8月13日日軍偷襲上海,淞滬戰争爆發。
中國人民為挽救民族危亡,團結一緻對日,神聖的全面抗戰開始了。
早在1932年一。
二八事變中,在閘北親身遭受過外敵人侵災難的巴金,現在他再一次領受了帝國主義給予中國人民的禍害。
他知道一個個村莊正在被炸受毀,一個個城市正在遭到焚燒,災區人民正在成批地死亡。
他發覺死對人們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問題在于大家能不能擺脫對死的恐懼。
他在淞滬戰争開始後的第二天下午,就在上海的電車上,看到大世界前面落下一顆炸彈後上海人民對戰争所顯露出來的神情。
他看見馬路兩邊人行道上,人們身上帶着血迹,正手牽着手,在結伴同行。
他們的臉上十分嚴肅,沒有一
點恐懼或悲傷的樣子,就像一些勇士在強暴的敵人面前從容就義。
當時有十幾輛車子受炸後的殘骸還留在馬路上,有一百多具的屍體橫躺在一塊空場裡,普善山莊的工作人員正忙着在收拾這些無辜的犧牲者。
這是巴金在這次戰争中所看到的第一個景象。
他想:&ldquo個人的生命容易毀滅,群體的生命卻能永生&hellip&hellip這一次中國人民真正團結成一個整體了。
我們把個人的一切完全交出來維護這個&lsquo整體&rsquo的生存。
這個&lsquo整體&rsquo是一定會生存的。
整體的存在,也就是我們個人的存在。
我們為着我們民族的生存雖然奮鬥到粉身碎骨,我們也決不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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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從日本&ldquo别婦抛雛&rdquo回國,上海文藝界開大會歡迎他,巴金參加了。
夏衍公開出面主持的報紙《救亡日報》出刊了,巴金與王任叔、阿英、邵宗漢、金仲華、茅盾、範長江、柯靈、郭沫若、夏衍等一起出任了這家報紙的編委。
在魯迅先生逝世周年紀念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