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刊物,抗戰一開始又團結起來,把四個刊物合并,成為《呐喊》(後改《烽火》)。
後來黃源回家鄉看望父親,去蘇北參加了新四軍。
十多年不通音訊,各人經曆了一段不相同的生活,但心還在一起,友誼是長存的。
現在,兩人又突然見面了。
黃源現在是軍管會的文藝處負責人(後來成了華東軍政委員會文化部副部長)。
兩人相互注視了一下對方,啊,大家都沒有大變,隻在臉上顯得比過去稍稍蒼老了一點,原來都已從青年時代進入中年了!
黃源向巴金問起了黎烈文情況,巴金告訴他黎烈文是在抗戰勝利時去台灣教書的。
黃源又和巴金談起他們共同的朋友陸蠡。
他說,在一九四一年皖南事變突圍出來,曾曆盡艱險,在丹陽弄到一張證件,乘火車到上海,直奔巨籁達路文化生活出版社來找過巴金,哪知巴金已寫完《秋》重返内地,當時接待他的正是陸蠡。
黃源在上海找到地下黨組織後,陸蠡曾幫助他處理善後事宜,卻不曾想到這是他們最後一面。
接着,黃源把自己這幾年在解放區的經曆也約略地談了一下,又告訴巴金一些有關在解放區工作的作家朋友近況,然後說軍管會工作已經開始,上海的接管工作就要全面展開。
巴金聽了,非常興奮,他意識到人民就要自己掌權了!
又過了幾天,巴金正在家中繼續翻譯德國作家魯多夫。
洛克爾的短篇集《六人》,忽然接到周恩來從北平發來的電報,邀請他到北平去參加即将召開的全國第一次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
這顯然将是一次不平常的團聚。
當時全國政協尚在籌備之中、大陸尚未完全解放而文代會卻将首先召開。
會議的日期在七月初。
離現在隻有二十二三天了。
各地作家正在積極準備啟程,有的且已到達北平。
巴金的許多朋友在上海臨解放前己都先後去香港,如郭沫若、茅盾、葉聖陶、胡風、鄭振铎、許廣平、柯靈等人,他們将直接從香港去北平;和巴金一起從上海出發的,将有靳以、王辛笛、李健吾、唐弢、
趙家壁、陳子展、趙景深等幾位。
巴金抓住尚未北上的幾天時間,趕緊把《六人》的譯作定了稿。
這時《解放日報》已在五月二十八日随着上海全市解放的喜訊,在上海人民面前出現。
同時在一九四七年被迫停刊的《文彙報》,則在六月二十一日複刊,他們發表社論《今後的文彙報》說:&ldquo上海解放了,全國解放近在眼前了,我們的《文彙報》今天在上海複刊,讓我們歡呼,向中國共産黨歡呼,向中國人民解放軍歡呼!沒有他們的領導,沒有他們堅決的奮鬥,哪有今天!&hellip&hellip&rdquo在前一日,複旦大學也由軍管會接管,全體師生通宵聯歡,在盛大的晚會上歌聲陣陣。
作家靳以、許傑、魏金枝、趙家壁、陳子展、羅有六人還在《文彙報》副刊上發表《北上感想》的短文,慶賀革命勝利,表示由衷的興高采烈。
歡送文代會代表北上的一個盛會在當時的逸園飯店(即今文化廣場)舉行,主人有中國共産黨人、軍管會的領導成員陳毅、潘漢年、夏衍、韋悫、于伶和周而複。
陳毅市長在講話中宣稱&ldquo文藝界是革命先驅&rdquo,他号召大家團結起來,打垮反動派。
接着,代表們紛紛發言,這裡有馮雪峰、熊佛西、陳望道、藍馬、周信芳、方令孺、穆木天、許傑,也有巴金。
巴金的發言雖然很短,也很匆促,但這是他生平在這樣盛大的集會上的第一次發言,也确實是他從心底裡發出來的抑制不住的心聲。
巴金在上海臨解放時,曾有人勸他移居海外,他則認為:&ldquo人民擁護共産黨,我應該和人民在一起。
&rdquo他不但并未移居海外,而且還勸他的朋友和他一起留了下來。
他充分相信人民會把國家建設好。
他的朋友靳以還在六月二十五日出發北上前,發表了一篇短文《從黑暗到黎明》在報上:
&ldquo我看見匪軍和特務們包圍了學校和工廠,我看見和我相熟的人被捉進了警備車,我看見人們在大路上被槍殺,我看見沾滿了一地的腦漿和鮮血,我看見在路上惶惶然走着的逃難的市民,我看見隻有一隻貓溜過的空寂的街道,我看見像狗一樣地順着牆壁急急逃走的匪軍,我看見敵人的坦克,我看見蔣匪王朝的崩潰。
我看見天亮了,我看見黑紅臉膛的可愛的士兵進城了,我看見我們的隊伍來了,我看見無數的挂着笑容的市民出現在街頭,手拉着手團結起來。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興奮過,快樂過;我不隻一張臉在笑,我的全身都在笑。
&rdquo
靳以的文章,不僅寫出了解放上海時靳以異乎尋常的興奮情懷,似乎也表達了巴金這樣作家的心情。
他們被編在以馮雪峰為團長的南方第二代表團裡,團員包括江蘇、山東等地的作家、藝術家共有一百七十多人,巴金是這個團的十一個團委之一。
雖然有許多人已先去了北平,但在一路上結伴同行的還有七十多人,他們乘着火車先到達南京,受到南京市長劉怕承的歡迎。
代表團到北平時,已是二十六日晚上了,到車站來歡迎的有茅盾、周揚、丁玲、歐陽予情、艾青、田漢、馮乃超、洪深和柯仲平。
巴金到了北平,文代會招待組把他安排在和靳以、辛笛、李健吾、唐弢、趙家壁幾個人同住一個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