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瞎指揮。
特别是要愛隊伍中的勞動者,而不要愛那些谄媚者,告密者,和揮舞棍棒者。
”她又說:“曆史的經曆值得注意,那種一個人勤勤懇懇二十年寫一本書,而一個人隻用兩個小時寫一封告密信,就把勞動者打倒的曆史,決不能再重現了!人民不允許!曆史的經驗告訴我們:棍棒是打不出百花來的。
文學藝術的繁榮隻能靠黨的正确領導,靠藝術民主的實行,靠‘雙百’方針的貫徹,以及文藝隊伍為人民,為黨努力工作的高度自覺性,而領導是關鍵。
”
在幾天的大會發言裡,帶着一顆火熱的心到台上來表達自己意見的,除了上面提到的還有十幾位老作家和中青年作家,他們都是大家所熟知的小說家、散文家和詩人。
其中有剛剛發表過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得到很大反響的徐遲,有在這隆冬季節仍習慣于穿短褲的香港詩人何達,也有以短篇小說《班主任》、《喬廠長上任記》受廣大讀者注目的劉心武、蔣子龍和被懷念着的與讀者久違了的老作家蕭軍、蹇先艾、丁玲、秦兆陽和魏巍。
此外,還有幾個很有才華的作家,他們發言的精辟,也是使人難忘的。
這次作家代表大會閉幕的當天下午,大會秘書處宣布了選舉結果,茅盾當選為主席,巴金當選為第一副主席,然後由巴金緻了閉幕詞。
這個閉幕詞隻有兩千字,但非常鮮明地表達了巴金當時的真實思想。
這是一篇說真話的閉幕詞。
他說,現在文藝界形勢很好,三年來各省市的刊物發表了不少好作品,也出現了不少很有才華的作家,還有一批被迫撂筆十年、二十年的作家,又拿起筆來寫出了不少激動人心的作品。
這些新作家和重新出現的作家,都是經受過磨練的闖将。
他又說:
“在他們的身上我看到了百花争豔、滿園春色的前景。
隻要能貫徹‘百花齊放’的方針,隻要沒有人對作品橫加幹涉,對作家亂打棍子,那麼像現在這樣發展下去,三五年内就會出現社會主義文學大繁榮的局面。
關于這一點,我非常樂觀……”可能有人要問:春天到來之前會不會刮冷風,出現霜凍呢?我想起兩件事情:第一件,最近有個旅美華僑作家訪問我,她說向好些人采訪過,請他們談在‘四害’橫行時的遭遇,最後問他們還會不會出現像‘四人幫’那樣的人物。
據說所有的人都回答說會。
我不知道她訪問的是
些什麼人。
我的回答不同,我說很有可能再出現,也可能不出現,這就要看我們是不是願意再受迫害。
要是我們的民主和法制不健全,不完備,那就很難說了。
但問題在于我們是不是願意再讓人把筆奪走!敢不敢捏住手裡的筆不放!
“第二件,前不久我讀到一本書《重放的鮮花》,收的全是一九五七年被打成毒草的作品……多數作者不僅給剝奪了寫作的權利,而且一下子變成罪犯,有的甚至弄得家破人亡。
這種對部分作家的不合理、不公道的懲罰,我們就是點頭默認過,或者舉手贊成過的。
我們當時不想弄清是非,不敢弄清是非。
我說不出這是不是遵守了明哲保身的古訓,可是作為正直的作家,是于心有愧的。
我們自己終于也受到了懲罰,而且正是受到這樣的懲罰,今天我們懷着無比信心向前看的時候,不能不想念背後無數才華橫溢的屈死的作家,連他們也在呼喊:”曆史的悲劇決不允許重演!‘我們不應當再’心有餘悸‘了。
為什麼還要害怕呢?……“
巴金在作協全會上的閉幕詞,與他在文代大會上海小組上的發言思想是一緻的。
即我們的社會會不會再出現“文革”悲劇?第一要看我們的民主與法制健全不健全;第二,要看我們作家、藝術家自己醒悟不醒悟?在“四人幫”式人物再出現的時候,是堅持真理?還是像過去那樣讓人把自己的筆奪去?
在中國作家代表大會閉幕之後,全國文學藝術界代表大會繼續召開,到十六日下午才正式閉幕,選出的文聯名譽主席是茅盾,主席是周揚;副主席是巴金、夏衍、傅鐘、陽翰笙、謝冰心、賀綠汀、吳作人、林默涵、俞振飛、陶鈍、康巴爾罕。
這次大會緻閉幕詞的是夏衍。
他在閉幕詞中也一開頭就談到關于思想解放問題。
他說,在鄧小平同志、胡耀邦同志、茅盾同志、周揚同志的報告中都講了這個問題,而且講得很好。
而在文聯和各協會的會議上,雖然沒有一個人公開反對文藝界必須解放思想,但是,對解放思想持有疑慮、害怕乃至反對的人,還是有的。
這正是文藝界去年以來對“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的讨論進行得不夠深入的緣故,也是對林彪、江青炮制的那個《紀要》沒有認真批判的緣故。
他還說,“不久之前文藝界曾經吹過一陣‘冷風’,有人把思想解放,文藝民主與‘四個堅持’對立起來,有的人甚至把社會上一小撮壞人和無政府主義者所造成的社會不安也歸罪于思想解放過了頭。
我認為這種看法是極端有害的。
”
第四次文代大會在莊嚴的國歌聲中結束。
來自全國各地的三千多位代表帶着從大會所給的發奮團結力量,紛紛離開北京,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
有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