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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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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引導和啟發的辦法,而不是用幹涉的辦法,讓孩子自然地成長,是巴金一貫的主張。

    他對外孫女是這樣,對外孫女的上一代,也是這樣。

    許多人都還記得,巴金雖然四十歲才結婚,但他一有了孩子,就能讓孩子在一個文化和道德素質都非常高的家庭中成長。

    巴金自幼就厭棄等級觀念,“怎能搭主人架子?主人是人,傭人也是人,大家都是一樣的。

    不要把自己看得比别人高。

    ”他母親的話至今還在他的心裡。

    巴金在家中從不聲色俱厲,不論在霞飛坊,還是在武康路,人們從來不曾看到巴金有過“家長”的架子。

    在他的家庭中,長輩晚輩,主人傭人,在人格上都一律平等。

    隻要稍稍留心看一下,就會發現在他的家庭裡,沒有一個性格拘泥、行動瞻前顧後、講話謹小慎微的人。

    顯然在這裡每個人都受到尊重,每個人都很自由。

    巴金和蕭珊曾希望女兒小林成為一個音樂家,在她還不到十歲的時候,就曾請人給她教鋼琴,但是小林長大以後,她更多的愛好在文學和戲劇藝術,他們就不勉強她從事音樂工作。

     對于小棠,巴金更從來不曾期望他成為一個作家。

    在孩子青少年時代,剛剛碰到烏煙瘴氣的十年動亂,巴金更難想象指望孩子步自己的後塵,卻不料孩子從童年開始,耳濡目染,會和巴金一樣,從不想成為一個作家,隻是因為經過一段嘗遍甜酸苦辣的生活以後,有話要講,有感情要抒發,而又有這樣一個新的曆史時期到來,恰又生活在這樣一個與文學結了不解緣的家庭環境中,很自然地拿起了筆,寫成幾篇小說,成為八十年代的一個“文學新人”,這使巴金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但是他尊重每個人的才能發展,他并沒有進行阻撓。

    小林是個文學編輯,當她從她的弟弟手裡接到他的處女作《機關轶事》,看了後禁不住發笑,因為那裡面有不少“黑色幽默”。

    如果是别人的作品,無疑她會把它發表在她負責的《收獲》雜志上,但是它的作者是她的弟弟,她不能不避嫌疑。

    她一邊将稿子交小棠修改,一邊找《上海文學》的編輯彭新琪,告訴她李小棠寫了篇小說,有些基礎,現在正在修改,等修改好了想讓她看看,用不用,由她決定。

    彭新滇高興地接受了這個建議。

    她認識李小棠,一直把他當作小弟弟,卻沒有想到他會寫小說;但這件事對她說來也不是十分意外,因為她是老編輯,“舟子夜眠覺潮生”,她知道現在正是出新人新作的時代。

    果然,《機關轶事》拿到手看了後,她非常高興,覺得作品不但幽默風趣,而且很有意思,同時也反映了作者寫作基礎很好。

    她就對李小林說要把它發表出去,同時謝謝她能把這樣的作品讓給《上海文學》刊用。

    小林卻關照她按平時發稿慣例寫發稿單,千萬别說是李小棠的作品,按稿子上寫的“李曉”筆名發表。

    彭新琪明白了:巴金的兒子不願意靠父親的聲譽登上文壇,巴金的女兒也不願意讓人誤會用手中的權發表自己弟弟的處女作。

    而她彭新琪在這樣的情況下,有責任義不容辭地應該把這樣一個新人新作推薦給讀者。

    因而她照辦不誤,在發稿單上寫了自己的審讀、推薦意見,稿子很快通過了。

    誰也不知《機關轶事》的作者是巴金的兒子。

    刊物出版後,北京的《小說選刊》要把這篇小說轉載,打長途電話給《上海文學》編輯部,問作者的簡曆,彭新琪隻告訴他們李曉一九五○年出生,在安徽農村插隊六年,後考入複旦大學中文系讀書,畢業後在一個機關裡工作,并沒有告訴他們李曉是巴金的兒子李小棠。

    後來也許為了彙寄稿費,他們來要作者地址,這才把真情傳開了。

    以後,彭新琪又約李曉寫第二篇作品。

    他 沒有辜負她的鼓勵,交給她一篇題目叫《繼續操練》的小說,依然是一篇帶有作者特有的機智幽默之作,後來得到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

     巴金對小棠在文學創作上出其不意的成績出現,感到高興。

    巴金從來不勉強自己的子女繼承父業,從他們出生那天開始,他就無意培養子女成為作家,但也不像有些做文字工作的人,因為嘗盡本行業的辛酸滋味,幾乎是深惡痛絕,說什麼也不許子女再在自己的本行中吃兩遍苦。

    巴金不是這樣。

    他唯一的期望,是讓子女學到本領,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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