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這樣就隻剩下差不多一斤了。
如果肉食、蔬菜充足,肚子裡還有油水,一斤糧也是可以的;而此時肚子早已被刮得空空的,一斤糧要做出三頓飯就難辦了。
所以有的部隊機關就改為每日兩餐。
而戰鬥部隊任務重,活動多,自然不行。
隻能是一稀兩幹。
這樣,按老秤十六兩一斤,早晨六兩,其餘兩頓均為半斤、半斤米煮出飯來,也就平平的兩小瓷碗。
部隊的每個成員都很自覺,盛飯時隻平平地盛上兩碗,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一份。
如果有哪一位偷偷地多盛上一點兒,或者用勺子摁上一摁,那别人就要吃虧了。
即使把這兩平碗飯全都吃到肚裡,又能頂幾時呢?一般說,離開飯還有一兩個鐘頭,就漸漸頂不住了。
不是你的肚子咕咕地響,就是他的肚子咕咕地叫,全都提抗議啦。
這就是那個苦戰年代的真實情景。
兩個人回到支隊部,對這些問題商讨了一陣,簡直沒有任何結果。
隻有盼清明時節早來一點兒,今春雨水大一點兒,樹上早長出綠葉,地上早長出更多的野菜,好來作為部隊糧食的補充。
自從蘇德戰争以來,政治機關給每個單位都印發了一張頗為詳細的蘇聯地圖。
堅持敵後抗戰的戰士們,幾乎時時刻刻都在關注着這場戰争的發展。
他們制作了一些小紅旗,随時追随着紅軍的腳步,就好像是一條戰線休戚相關的兩端。
共同的反法西斯的戰争把他們緊緊地聯結在一起了。
周天虹和左明望着牆上的蘇聯地圖,又議論起那裡的戰事。
這時蘇聯紅軍的不利局面還未結束。
英美早答應開辟第二戰場,但遲遲沒有行動。
這使敵後的軍民感到憤懑。
兩個人大罵了一通這種企圖犧牲盟友的自私心理。
正在這時,手搖電話機丁零丁零響了一陣,周天虹連忙拿起耳機,原來是分區司令部作戰科長的電話。
隻聽電話裡聲音朗朗地說:“你是新任支隊長周天虹嗎?”周天虹應道“是”。
對方又說:“奉司令員和參謀長的指示,你們今晚務必要把滿城方面大栅營的碉堡徹底平掉。
你們要知道,這個碉堡正好堵住我們的嗓子眼兒,敵人下一步就要把碉堡修到你們的炕頭上去了。
你聽懂了嗎?”周天虹連稱“聽懂了”,随後放下了電話。
他同左明簡單商量了一下,就通知部隊于晚飯後出發,同時也通知滿城縣武裝部,與民兵一起行動。
原來大栅營的碉堡,敵人在白天修起,我們在夜裡拆掉,已經連續了七個晝夜,今天是第八次了。
這就是當時蠶食和反蠶食的艱巨鬥争,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太陽離西山老高,他們就出發了。
前面走的是部隊,後面走的是民兵。
全是便裝,一時不易分辨,不過民兵背的都是镢頭鐵鍬之類。
一路經過白堡、上紫口、下紫口,山口外就是保定以西、滿城以東的那塊平原了。
此時已經夜幕低垂。
周天虹和左明站在小山上往下一望,大栅營就在腳下。
遠處從東到西,貼着山邊子,每隔一段距離,就有鬼眨眼似的燈光。
這自然是那道深深的封鎖溝了。
周天虹當即作了部署:以一個連作第二梯隊,兩個連分别隔斷兩側的敵人,由民兵來拆除将要修成的兩人多高的碉堡。
槍聲響了,曳光彈鮮豔的紅線不絕地掃過漆黑的夜空。
周天虹已俨然是一派老戰士臨戰不驚的神态,高高地站立在一塊岩石上,全神貫注地望着戰場的變化。
左明惟恐民兵有失,早跑到下面村子裡去了。
拆除碉堡的鎬鍬聲,嚓嚓嚓地響成一片,大約能聽出好幾裡遠。
槍火,寒夜,雜亂的鐵鎬聲和偶爾的叫喊聲,一直持續了一個通夜。
将及拂曉時鎬鍬聲停了下來。
大栅營的碉堡已經徹底摧毀。
三聲長長的号音,表示了鳴金收軍。
這時東方天際已經撒下銀色的晨曦。
隊伍